殷守看著她“唯妲己待孤真心。”
殷守目光如炬,又唇紅齒白,相貌堂堂,竟看得這千年臉皮的狐狸紅了臉,妲己嬌聲道“陛下神色匆匆,眉間有憂,不知要去何處?”
殷守“孤正要去和宮。”
妲己“臣妾願為陛下分憂。”
於是兩人一塊去了和宮。
和宮地屬偏僻,終年陰暗,不見日光,木瓦所遮更是昏暗昧色,一路燭光引路,方見腳程。
殷守本身行得急切,到了和宮後卻又慢了下來,妲己時不時的側頭看去,隻見君王直視前方,神色於光影間看不明確,側麵如刀削般灑脫漂亮,目光深邃,妲己突然恍惚起來。
“薑後始終不招,愛妃有何良策?”
他這話說得極輕極緩,如溫水浸手,絲毫不曾察覺,又因妲己片刻恍惚,竟是未聽清楚。
殷守耐心極好,又問了一遍“薑後始終不招,愛妃有何良策?”
妲己這才反應過來,目光立狠戾起來,那薑後乃是害她樁仙仇人!定然要出條狠策才行!
鯀捐默默跟在妲己身後,她離得遠,恐被帝王紫氣所傷,但大王那話她聽得清楚,莫名覺得大王問娘娘這話彆有深意,她妄想提點,但妲己在前,她在後,且帝王在側不得妄動,心中隱隱不安,已聽見妲己娘娘快語答複“陛下,臣妾有一妙計!”
“愛妃請講。”
“薑後如此頑固,必然是沒吃苦頭,一問不招,可挖其左眼,二問不招,複挖右眼,三問不招,可剁其雙手。人皆懼慘刑,薑後必定招。”
說活間,兩人已走完長廊,廳堂裡燭光閃爍,比長廊明亮十倍,妲己望見陛下忽的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臉,他的麵色被燭光烘的溫暖橙黃,雙眼卻冷得徹骨,瞳眸中火光映照閃爍,如洞悉人心之明珠。鯀捐從後邊走了,心中不安越來越大。
隻聽見大王慢條斯理開口“愛妃可聽過一則故事?”
妲己不明就裡,眼下就要審薑後了,大王突然說什麼故事?仇人在前不得下手,簡直令人心急如焚,但她隻能溫言答複“臣妾長於邊陲城鎮,見識淺薄,不曾聽過什麼故事,妾聞陛下文韜武略,望陛下說與臣妾聽聽,也好漲漲見識。”
殷守雙眼一眯“愛妃既然願聽,孤便說與你聽。”
“孤也不知此事何年流傳,民間小事,常常流傳市井,也做不得真,隻願博愛妃一笑。”
“話說東南有一山,名喚大劉山,大劉山下住了一劉姓獵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家中養有幾十隻雞天天生蛋,又有一身力氣時常進山打獵,日子也算和和美美,不愁吃穿。
一日,他進城以雞蛋換米,數了數雞蛋,少了幾個,換的米與往日不差幾兩,又幾日,又去換,又少了幾兩,如此往來,蛋越來越少,米越來越輕,老小竟然吃不飽飯!他去雞欄一看,原來竟是少了幾十隻雞!愛妃覺得那雞為何少了?”
妲己“臣妾猜,那雞定然被什麼人或野獸偷吃了。”
“愛妃果然聰慧。”殷守笑道“那雞被山上的野獸給吃了!那野獸吃出味來,竟然日日來吃!”
妲己“那可如何是好?那獵戶定然得好好關雞,又在護欄前做獸夾?”
“愛妃見多識廣,那獵戶果真如愛妃所言,作了獸夾,第二天起來,竟然捕獲一隻狐狸!”
妲己麵色僵硬,聽殷守繼續開口“本以為這次那獸抓了,雞得保住了,但不想,雞竟然依舊日日減少,那些狐狸也是狡猾,竟然識得獸夾,避過陷阱!
獵戶終日苦惱,那米商見他雞蛋越換越少,便問了緣由,米商得知後給他出了一奇策,愛妃可猜猜!”
妲己臉色不好,隻回道“臣妾愚鈍,猜不出。”
殷守麵帶微笑“愛妃哪裡愚鈍?愛妃與那米商竟如出一轍,以慘刑止事端,那米商口言‘獸有趨利避害之性,汝當將獸夾裡狐狸挖眼斷肢,掛於雞欄前,看那狐狸還敢不敢!’”
妲己臉色蒼白,聽帝王那句‘敢不敢’擲地有聲,一瞬間竟然驚出冷汗!又見陛下微笑問道“愛妃可知結果如何?”
殷守說“大王不必擔憂,吾如今真真大好,那道人已傳我強體神功,必然不會再出這等凶事。”
紂王不信,蹙眉道“那道人是何人,阿守為何如此信賴,如今術士騙子眾多,且他知我二人如此密事,他若有惡心,必然後患無窮!”
殷守“那人乃是仙道,心地該是良善,有福德仙之稱,又有大好本事,若是有惡心,必然早早除了我二人,何必贈吾滅魂,又作諸多繁瑣之事為吾等換帝氣?且吾見他並無小人之心,行事作風灑脫坦蕩,我二人又未曾做惡事,有何後患?”
紂王“孤觀那道人麵相,卻是不像良善之輩,汝當提防一二,聞太師也學了仙家本事,等他回朝,讓他看看此人來頭。”
殷守截教闡教向來自認道理不同,高低難就,雲中子為闡教,聞仲為截教,恐怕難說好話。不過如今紂王已是不同,朝歌良將忠臣皆在,成湯鐵桶江山,想必闡、截二教又有另外造化。
他回道“殷守牢記大王提醒。”
大王頷首,殷守見談話已浪費諸多光陰,且紂王方才嗬斥冷語皆因誤解,實則心存溫善,練武之事應當繼續,便說“大王,可許吾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