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還錢……
他們東拚西湊也隻能勉勉強強夠個整啊！
“不成！”幺姑反對。
還錢？還錢是不可能還的。
要找她要錢，比要她命更難受。
“孩他爹，你可彆忘了，我們攢的那些錢都是要供老二上大學的！家裡好不容易供他複讀，怎麼能在這節骨眼上把錢拿出來？”
宋老大愁啊，一把甩開媳婦手:“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事？可眼下我就要被抓去坐牢了，這錢不得抓緊湊出來還？你以為我真進去了，二娃讀個大學臉上就有光？”
宋老大媳婦眼一閉心一橫:“左不過你進去了錢就不用還了，二娃還能上大學，你要是把錢還了，二娃這書就念不上了，你自己……”
看著辦仨字還沒出口，幺姑就挨了響亮的一巴掌。
“死婆娘！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坐大牢？”
幺姑也瘋魔了，掐著手就往宋老大脖子上去:“你個老不死的居然打我？當初我都勸你彆打啞巴注意，是你自己個充好人，讓我去借錢，現在倒好，人家要錢了，你就充麵子不還，左不過是你去坐牢，你就進去吧！”
宋老大被這話一激，怒火攻心，掄起巴掌更大力朝媳婦抽起來。
最小的閨女衝進來抱著娘哭，大娃和二娃立在門口，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幫誰。
“爸媽，你們彆吵了……彆吵了……”
三娃今年也高三了，不過她知道讀大學的錢是要留給複讀三年的二娃的，因此也沒奢望過讀大學。
可如今爸都要坐牢了，趕緊把錢補上證明爸沒送禮躲過牢獄之災才行啊，怎麼能舍近求遠寧願攢著供二娃也要爸進監獄？
三娃怎麼也想不通。
就二娃那個蠢腦子，再複讀三年他也考不上個好大學。
心裡這麼想著，三娃脫口而出:“爸媽，二娃就算不念大學也要爸平平安安的啊，誰知道判什麼樣？萬一是槍……”
二娃瞪大眼，怒氣衝衝瞪妹妹。
“啪”的一聲。
三娃捂著臉，不敢置信看著親媽，眼淚瞬間唰一下流下。
“你亂噴什麼屎？二娃怎麼可能不念大學？”
居然不是因為她後頭那句不吉利的。
三娃心裡委屈極了。
就因為她是個女孩子，上個高中都是求爺爺告奶奶勉勉強強半工半讀念下來。
可二娃是個男孩，家裡就能省吃儉用湊錢留給他一年又一年地複讀。
三娃捂著臉，狠狠擦了下淚，凶巴巴盯著她哥，嘶吼著:“你說，你到底能不能考上？”
她微弓著身，仿佛用儘了所有力氣:“你要是沒那個能耐就彆老耗費家裡錢，你讀書明明沒我厲害，憑什麼占了所有的最好的？就連爸遇到這樣的困難也要最先惦記你？老師都說了你這樣根本沒希望，還不如早點養豬，你說啊，你說你行不行？”
二娃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該想些什麼。
大娃一把扯過三妹:“你喊什麼？生怕彆人家不知道咱家醜事？”
三娃同大哥感情好，此刻被他一凶，隻認為大娃也在幫二娃。
一把甩開大哥手，哭著跑了。
堂屋裡瞬間陷入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