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漁村,原本是個寧靜祥和的小漁村,村民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自從新皇登基後,不停的減免賦稅,村民的百姓也逐漸好了起來,後麵朝廷又開了海禁。
原本隻能賣三個銅板的海魚,運到不遠處的漳州府,價格就能翻好幾倍,還有些村民學著和那些外邦商人做交易,以物換物,短短的時間內,村民們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原本應該一片喜悅的漁村此刻卻顯得很肅穆。
在一間看起來很乾淨整潔的民居外,四名衙役護送著一名官員走了進來。
民居外麵圍滿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都是附近的村民,看見官府來人,一名年紀看起來很大的老者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你好,大人,我是咱們村的村長,您是代表官府來調查李家的事情的嗎?”
那名官員也很客氣的抱拳道“村長你好,我是漳州府的長史,這次過來確實是處理這件事情的,李家的遺孀在家嗎?”
村長點了點頭,推開房門道“這個時候應該在家,大人您跟我進來吧。”
“李家大娘,官府來人了,你帶著恬恬出來吧。”
村長的話音落下,一名麵色難看的老嫗帶著一名長相很甜美的少女走了出來,少女看起來年紀不大,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絲青春的氣息。
饒是長史見慣了城裡的美人,都忍不住驚豔了一瞬間,暗自歎道“怪不得那些外邦人會見色起意,卻沒想到這小小的漁村竟然會有般美人。”
老嫗的目光悲戚,緩緩開口道“長史大人,不知道殺害我兒子,兒媳的凶手是否已經落網?”
長史一愣,隨後有些尷尬的道“這是自然的,但是大娘你也知道,這些人都是外邦的商人,現在朝廷正在開放海禁,如果把他們殺了,那誰還會來大明和咱們做生意,不是把人都嚇跑了嗎?”
老嫗麵色不變,定定的看著長史,但是圍觀的村民卻不乾了。
這李家在村子裡麵人緣極好,平日裡誰家有個事情了,都是忙前忙後的張羅,眼看著家裡的頂梁柱被外邦人欺負死了,現在官府還這個態度,都忍不住紛紛質問道“什麼意思?李家大哥和大嫂就白死了?簡直是放屁!”
“就是,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欠賬還錢,這是最基本的道理了,憑什麼不殺了他們?”
“對啊,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李家大娘和恬恬不要害怕,有我們在呢,不能讓你們受欺負。”
聽著耳邊傳來的憤怒的質問聲,長史的臉色也很為難,他也不想幫這些外邦的商人擦屁股,但是知府給他下了死命令,而且他也確實拿了不少的好處,所以這個時候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李家大娘,他們既然殺了人,自然不可能平安無事,這是他們定下來的賠償款,您先看看。”
“您說這人死不能複生,這孩子還這麼小,以後嫁人也需要嫁妝不是嗎?有了這筆錢,您二位以後的生活就無憂了,您看這事,能不能和解?”
李家大娘的眼睛根本就沒有看那賠償款的明目一眼,而是定定的看著長史道“老身的兒子和兒媳的屍身就在後院停著,大人要去看看嗎?”
長史有些心虛的搖了搖頭,拒絕道“這,本官這次來隻是為了處理這件事情,就不驚擾逝者的亡魂了。”
李家大娘的目光如刀,似乎能直刺人心一般。
“哼,大人是怕無顏麵對逝者的亡魂吧?”
長史一時語塞,指著老嫗道“你這老太婆好不講道理,本官好說歹說,你就是聽不懂人話是嗎?實話告訴你,府裡已經把抓的那幾個暹羅人放了,你們要是同意,就拿錢,息事寧人,要不然你就繼續告,本官看看誰敢管你這檔子破事。”
老嫗被這一番話氣的渾身顫抖,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少女李恬恬站在了老嫗的麵前,一臉憤懣的看向長史道“長史是知府的佐官,朝廷任命的正五品官職,你難道沒看過大明律嗎?故意謀殺者,斬立決,是陛下親自編撰的大明律明確規定的,爾等竟然敢私自將殺人犯放了,你們有幾個腦袋?”
“當今陛下對貪官汙吏的處置有多嚴厲您知道嗎?就連陛下的親叔叔,都因為貪腐被陛下處決,難道長史大人覺得自己的後台比當朝親王還硬嗎?”
“今日我李恬恬就把話放在這裡,如果殺害我父母的凶手不被處斬,那我就直接去按察司告狀,按察司不管我就去京城找都察院,都察院不管,我就去告禦狀,具體該如何處理,大人您看著辦吧。”
李恬恬的一番話,還真的把長史給鎮住了,他狐疑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誰告訴你按察司和都察院的?”
李恬恬昂首挺胸,毫不膽怯的道“我是漳州學校的學生。”
原來是學生,長史心裡頓時開始為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