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太過深刻與痛苦,她學會了提前長大和遺忘,甚至都不敢幻想那個男人會回來,以免希望太多全是失望。
明明現在他們家人現在的生活都好了,已經不需要所謂的父親了,那個人卻出現了。
不是回來了,對劉明東來說,這裡不過是下鄉時屈辱待過幾年的地方,無所謂回來。
帶著家裡所有的錢回城之後,他開始也想過把孩子們接過去,但是家裡人說:要跟過去斷了那就都斷了,鄉下的女人隻會拖累他一輩子。
原本他沒想再婚的,覃水蓮再不好孩子也是親生的,但是家裡給他安排了工作,他就不能不接受家裡的安排。
他有新的妻子和新的孩子。
過去全都成了過去,他也沒想自己有一天會找被自己拋棄的人。
他的新妻子很好,是城裡人,知書達理比覃水蓮強太多了,隻可惜兩人沒有兒子,隻生了一個女兒。
沒兒子其實也沒什麼,一家三口日子過得好就成了,想到以前那女人對自己的死纏爛打,他半點都不想與她再扯上關係。
兩周前大哥家起火,大人沒事,二哥、三哥家的孩子們放暑假都在大哥家玩耍,一場火將幾個侄子都帶走了。
老劉家後繼無人了,老頭子和老太太頓時就垮了。
這才想起他鄉下還有一個兒子。
真的是好笑,缺席多年的父親的回歸,並不是為了團圓,甚至都沒給她和覃水蓮一個好臉色。
屋子裡坐滿了人,氣氛卻壓抑得可怕。
“劉明東,兒子是我一個人拉扯大的,你說帶走就帶走,你臉皮究竟是有多厚。”覃水蓮看著坐在一起的夫妻二人,覺得年輕時的自己就像是個笑話。
劉老太太是一個傳統觀念很重的人,有孫子她不在乎多一個少一個,但現在她就隻有一個孫子了,怎麼都要認祖歸宗。
“孩子是我兒子親生的,姓也是跟我兒子姓,人自然是要跟我兒子走的!”劉老太太知道這個鄉下女人肯定是阻止,早就想好了說詞,“劉偉是我們劉家的子孫,肯定是要回劉家的,這是規矩。”
“你們鄉下人沒見識我也不跟你們計較,但是劉偉是我孫子,隻要他姓劉就必須跟我回劉家!”
劉老太太,一頭銀白色的發絲整齊地盤成一個傳統的發髻,每一根都似乎訴說著她過往的驕傲與堅持,臉上傲慢完全不加掩飾。
那是一種認為自己的家族與血統遠超他人的優越感,仿佛她能認劉偉回去他們就已經要感恩戴德。
不過她不認識劉偉,就看著鄭飛舟比劉偉更加高大有氣質,本能的覺得這人就該是自己的大孫子。“奶奶的乖孫,你跟奶奶回去,以後你就是城裡人了。”
鄭飛舟隻覺得好笑,裝慈愛卻不知道誰是自己的親孫,看著劉偉故意問道:“你想做城裡人嗎?”
劉偉撇了撇嘴,“我等會就去找宋叔叔,我要改姓。”
然後示威般看著劉老太太道:“我以後都不姓劉了,你自己回去做城裡人吧!”
近朱者赤,在一旁嗑瓜子的鄭寒秋表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是她家,沒道理她這個主人要避嫌。
劉老太太老臉漲得通紅。
劉明東則看著覃水蓮不滿的道:“你就這麼教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