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音,一名年約三旬,膚色略顯古銅色,無須,棱角分明,長發紮成高冠的中年男子臉龐映入陳雲岩眼簾。
此人走近床邊,探身看向陳雲岩,一身灰舊道裝裝扮落入陳雲岩眼中。道裝中年伸出三個指頭,輕輕按住陳雲岩手腕,為他把脈查看。
“嗯,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你斷裂的內骨,我已經幫你接好,再靜養三幾個月就能恢複如常。皮肉上的傷都是小問題,塗點金創藥,過些日子就會好。”
“嗬嗬,沒想到你年紀不小,體魄還那麼棒,像你這種傷,就是換做另外一個身強力壯的壯年都不會比你好上多少。”
把脈過了半晌,道裝中年露齒對陳雲岩輕輕微笑。也讚歎他的體魄夠強,人已經七十多歲了,受這麼重的傷還能扛得住。
陳雲岩沒有說話,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就咧一咧嘴都渾身刺痛難忍。但是,咕嚕轉動的眼珠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內含感謝之光。
“嗬嗬,得。你的心意我明白,你也不用著急感謝或者起來,好好養傷,等身體好點,能下床活動再說。”
從陳雲岩的神情,道裝中年已經領悟其中的意思,他對陳雲岩笑笑,並安慰道。
差不多到中午,道裝中年再次走進房間,他手裡端著一個碗,有股濃鬱的藥味慢慢在房間發散開來。
“該吃藥了。嗬嗬,你現在的狀況想要吃點彆的比較困難,隻能吃些水流狀的東西。沒辦法啦,你唯有先忍耐幾天吧,等身體好轉一些之後,可以勉強活動了,再補充些彆的。嗬嗬,現在隻好暫時以藥充饑了。”
走至床邊,道裝中年溫和的笑容再現,對陳雲岩微笑說道。
暫時還無法說話,陳雲岩隻能連眨數下眼睛,用眼神來表示他聽明白了道裝中年表達的意思。
“嗬嗬,來。吃藥。”
道裝中年一手托碗,一手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藥湯,慢慢喂入陳雲岩嘴裡。
藥湯入口,又苦又澀。但藥湯入腹,一股暖意從腹部升起,擴散至全身,陳雲岩感到渾身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暖洋洋感,就連疼痛都略有點減緩。
一碗藥湯下腹,覺得刺痛減輕了一些,手腳都有了一些力氣。稍微挪動一下身體,也沒有那麼痛不能忍了。
道裝中年喂陳雲岩喝完藥湯就離開了,直到傍晚,又再度端來一碗同樣難喝的藥湯給陳雲岩喂下。
就這樣,整整喝了一周時間的苦澀湯藥,陳雲岩體表的傷已經基本複原,還隻留有淡淡的紅色印跡證明此處曾經受過傷;體內斷裂的骨頭,被道裝中年救起那天就已重新接上,現在也開始愈合,隻要不做劇烈的運動讓其受挫,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全好。
可是,在這幾天裡,陳雲岩又感到有個奇怪的現象。
那就是他在這裡已經躺了好幾天了,除了隻見到道裝中年一個人,再沒有見到過其他人。而且,四周的環境一天到晚都是靜悄悄的,能聽見的,除去鳥叫蟲鳴,便沒有聽到過任何彆人的聲音了。
身體是複原了不少,已經可以下床落地走動一下,走出房間。躺了好幾天,骨頭都躺僵硬了,現在沐浴在陽光之下,深深呼吸了一口帶有草木清香的空氣,陳雲岩感到渾身都有種說不出的舒坦。
房間外,傳來一陣陣清脆的鳥鳴聲,聽在陳雲岩耳中,如同一首天籟之聲;清爽的山風微微吹拂過臉龐,陳雲岩都仿佛感到充滿香甜氣息。
臥床多天,現在終於可以活動活動手腳了,雖然還不太自然靈活,但陳雲岩卻感到神清氣爽,精神特彆的好。
第一次走出房間,可以觀看四周的環境,陳雲岩放眼四顧。
隻見他此處所在的地方位於一座山峰的峰頂,四周有著大量的建築,都是用一塊塊巨大的青石壘砌建成。
牆身古樸斑駁,常年受風吹雨打、日曬霜侵,許多牆壁上長出了青苔,爬滿了各種攀爬植物,顯然具有好久的曆史。
然而,所見的這些都沒有人去打理,去清除,任其生長,都不知是沒人在意這種狀況,還是沒人去乾這活?
陳雲岩所處這裡像是用來休息的廂房,都是平房建築,前後有著數排,有著上百間;在峰頂距離平房略遠稍高處,一座巨大雄偉的宮殿型建築屹立當中,飛簷走壁,雕梁畫棟,極具氣勢。
可惜,仿若彎鉤牛角突向虛空的簷角,部分已有殘缺破損,卻沒有人去修補,大大破壞了宮殿建築該有的雄偉氣勢。
背著陽光極目遠眺,隱約中,可以看到在宮殿的門楣上麵,篆刻著已經有些啞色的‘落葉觀’三個龍飛鳳舞的金光大字。
再往山下看去,從峰頂到山腰層層往下,有著大量的建築群分布在四周。
具有如此壯闊的建築群,這裡要是都能住滿人,必然會人聲鼎沸、輝煌無比,在陳雲岩心裡暗暗想到。
可如今,如此龐大的建築群內,卻到處不見有人活動的身影,一切都顯得如此靜籟,沒有半分人氣,反差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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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恢複得不錯,才幾天時間,已經能下地活動了。比我預期的情況還要好些,大叔的身體比起一般的壯年還要強壯。”
就在陳雲岩環顧四周環境,心底暗自感慨的時候,道裝中年那把特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
看到傷重得幾乎垂死的陳雲岩,才幾天時間,已經可以下床活動,道裝中年雖然對自己的醫術很有自信,可眼中不禁還是閃過一絲彆人難以察覺的異色。
“高手!這是一名武功深不可測的高手!”
道裝中年無聲無息突然出現在陳雲岩身旁,頓時令他心底凜然這道裝中年絕不是一般人,行無聲色,沒有高深的武藝在身,絕不可能做到。
“謝謝!謝謝道長的救命之恩。大恩容後報答,日後道長有什麼事情需要陳某去辦,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呃”
想到對方的救命大恩,陳雲岩慌忙對道裝中年大禮拜謝。可說到後來,猛然意識到對方是一名武林高手,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獵戶,還是一名上了年紀的老人,如果道裝中年都無法辦到的事情,自己又有什麼能力去給他幫忙,聲音不由得嘎然而止。
“嗬嗬大叔言重了。救死扶傷是小道當年學藝的時候,師傅就已經循循教導。剛好大叔受難之處,小道碰巧采藥經過,也剛好小道在醫道上略懂皮毛,都是舉手之勞,本能所為,大叔無需這般惦記。”
道裝中年對陳雲岩輕輕擺了擺手,輕笑一聲,言明救他性命,剛好是碰巧遇到;而且,當年拜師學藝的時候,就已經有師命教導囑咐,學到技藝在身,無需炫耀,遇見需要的,就要救死扶傷。
“不管怎麼說,我的命都是道長搭救回來的,再造之恩絕不敢忘!雖然我沒有什麼本領,但不論日後道長有什麼需要到我去做的,定然全力以赴,絕不推搪!”
雖然道裝中年說要陳雲岩不用刻意記掛,但救命大恩豈能當作普通事件來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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