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窗外晨光微熹,天才微微亮,看起來剛早上六七點左右。
兩蟲同時睜開了眼,這個時間點是貝恩諾爾的生物鐘。
李言本來不應該那麼早就醒,但是因為他昨晚進入了貝恩諾爾的夢境,所以導致他今早和雌蟲一起醒來。
他看著眼前的貝恩諾爾,有種恍如隔世的割裂感。
直到這刻他仿佛一直漂浮不定遊蕩的靈魂這才落到了實處。
麵前貝恩諾爾的麵孔與夢中的重疊在了一起。
李言不禁用目光描繪貝恩諾爾夢中受傷的位置。
那是從雌蟲左半張臉的眉峰處一直劃裂至他右半張臉眼下位置的撕裂爪痕。
李言反複確認著貝恩諾爾此時的臉,確保其麵容上沒有傷痕與血跡。
他甚至想要伸手去摸,但卻又擔心讓貝恩諾爾察覺到什麼。
所以隻得克製的看著眼前的雌蟲。
就算從那樣的夢中醒來,貝恩諾爾的神色卻是仍然如此平靜。
在通常情況下,做噩夢時大家往往會從夢境中驚醒。
並且大概率還會伴隨著心神不寧或是呼吸急促的狀態。
更有甚者會默默流淚,突然尖叫……
反正無論如何,絕不會是像貝恩諾爾此時一樣的冷靜。
更何況那可是四個連環‘夢中夢’。
就連李言在經曆了一遭後心中也難免感到疲憊。
但作為夢境的主蟲,貝恩諾爾卻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就算他不因對死亡感到恐懼。
那他在殺死那個‘李言’的時候,難道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嗎?
貝恩諾爾,你是因為內心強大……還是……
你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呢……?
腦中的思緒如海,但現實不過刹那。
李言看著貝恩諾爾的眼睛,
“雌君,你昨晚夢到我了嗎?”
剛醒來便聽到雄蟲這句問話,雌蟲的清明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隻見貝恩諾爾直視著李言的眼睛,有些猶豫的思考了一秒。
而後他微微的搖了搖頭,雌蟲清冷的聲音落入李言的耳中,
“夢到了。”
“但是那不是真的你。”
貝恩諾爾心中偶爾也會有所顧慮,但他在麵對李言的時候,總是儘自己可能的坦誠。
他的外表叫蟲一眼看上去便覺得淡漠。
但他的內心卻是足夠的炙熱滾燙。
這一點,李言不如貝恩諾爾,他遠遠沒有貝恩諾爾來的勇敢。
雄蟲看著雌蟲的反應,他眼神有些複雜。
不是‘真’的我……?
貝恩諾爾把什麼視作‘真’什麼視作‘假’……?
明明好不容易在夢中得到了想要的,但卻又毫不猶豫的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美夢。
貝恩諾爾並沒有隻把李言視作一隻‘雄蟲’,視作合適的‘雄主’。
而是真正看到了他。
李言的心緒起伏間,他有些難以抑製的伸出手,想要撫摸貝恩諾爾的臉頰。
但他的手最後還是在中途改了方向——
雄蟲溫熱的掌心落在雌蟲的後腦處。
李言將貝恩諾爾的腦袋輕輕按在自己胸口處。
雌蟲柔順的發絲從他指間的縫隙穿過,李言擁抱著貝恩諾爾,下巴抵在貝恩諾爾的發頂。
李言此時沒有自信能夠將情緒隱藏的很好,所以他不想讓貝恩諾爾看見自己現在的神色。
雌蟲隻能聽得雄蟲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從上方傳來。
“是嗎?”
【滴,宿主,昨晚至今,貝恩諾爾的黑化值下降了四點。】
【貝恩諾爾當前的黑化值為百分之三十,恭喜宿主。】
李言的氣息微微頓了頓。
但很快又自然的淺笑著,他語氣輕鬆的和雌蟲打著趣,
“好可惜,我昨晚可是夢到你了。”
隻是在雌蟲看不到的地方,雄蟲的眸中卻泛著深沉濃重的墨色,
“貝恩諾爾,我還有點困。”
“我們再睡一會兒?”
麵對李言的詢問貝恩諾爾自然沒有什麼不肯的。
如果雄蟲想要自己再陪他睡一會兒的那就再睡一會兒。
於是雌蟲貼著雄蟲的胸膛點了點頭,雙手環上李言的腰,立馬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李言也佯裝入睡的合上了眼。
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其實心中的睡意全無。
“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