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層新的夢境。
森鹿已然不知道,這次在夢境中過去了多長的時間,自己又墜入了多少層的夢境,她已經幾乎麻木了,臉上的神色唯剩下了茫然,血絲爬滿雙眼。
天邊掛著殘陽,血紅的殘陽,冰原上,一道粉色身影揮舞著手中巨鐮,無邊無際的機械怪物從四麵八方撲來。
她看著粉發少女的身上的傷勢一點點變多,看著機械怪物的利爪一次次在對方身上留下猙獰地傷痕,看著瘦小的身體猶如一根風中殘燭般搖擺不定,多次險些倒下,眼神卻依然無比堅定,宛若乾燭重燃。
“姐姐”
就當她想要靠近那名粉發少女時,機械的怒吼聲從一旁傳來,她微微一愕,轉身時,一隻咆哮著的龐大身影撕開機械陣線,手持一柄巨型斧刃,斬向她的方向。
森鹿持刀抵擋,被那狂暴的力量擊退數十米。
“吼!!”
那是一隻身上覆蓋滿裝甲,擁有人形,具有鱷魚特征的機械生物,此刻那隻怪物身上的裝甲如同呼吸般起伏,灼熱的白氣從中噴湧而出,眼中的猩紅光芒夾雜著震耳欲聾的咆哮,殺意呼之欲出!
望著那頭在機械怪物浪潮中狂暴亂竄,如同發瘋般衝向她的機械狂鱷,森鹿下意識想要召喚出零之槍騎,卻沒有任何共鳴的感應。
她忘了自己還在夢中了!
森鹿微微咬牙,而那隻機械狂鱷已再次奔襲到她麵前,手中斧刃如同一記重錘,接連向著她的腦袋方向狂砸而去。
森鹿持刀抵擋,手中的長刀卻被那恐怖的力量幾下砸的粉碎,身體在下一瞬再次被猛地擊退,無數機械怪物撲上,將她團團圍住。
“彆擋著我”
森鹿低吼掙紮著,但身體就如同不聽使喚般,難以集中力量,隻能眼睜睜看著機械怪物的浪潮將她吞噬,架持,撕碎她的血肉。
光隙一點點變小,她緊咬著牙關,雙眼滿是不甘地看著不遠處的粉發少女與無邊無際的機械怪物浪潮纏鬥。
在下一刻,她的眼神猛地一顫,隻見一柄機械長刃在此刻貫穿了粉發少女的腹部,將她那瘦小無助的身軀向著上方提去。
“姐姐!”
森鹿快要徹底瘋了,她不顧一切地大喊著,想要衝上前去,身旁機械怪物的利爪在她的身上刻下道道傷痕,鮮血淋漓。
整個晚上,
一整個晚上她都在見證著粉發少女一次次死在她的麵前,一次次眼露絕望,眼神灰暗地看向她後倒下。
原來旅途一路以來,她們有這麼多次直麵過死亡
她原來有這麼多次,險些真的失去了對方。
這種折磨,讓她幾乎要失去理智。
“不要,擋著我”
黑發少女嘶喊著,一柄通體金燦,熊熊燃燒的長刀於空中浮現,她猛然握住誓焰刀柄,暴怒開始侵蝕她殘存的理智!
猛然回刀斬去,身後一大片機械怪物在焰浪中被吞噬,轉身,一道弧度再度被斬出,長達千米的熾熱的刀光如入無人之境,掃入機械大軍組成的浪潮中,瞬間將數萬名機械怪物腰斬,湮滅在了極高溫的能量中。
“不要擋著我!!”
黑發少女嘶吼著,渾身為黑色煞氣繚繞,徹底失控!視線化作紅幕,不知疲倦地揮刀,將一波又一波的機械怪物斬滅,在血色殘陽下,她猶如地獄中爬出的惡鬼,臉上的神色愈發猙獰。
她撕裂了一切擋在麵前的障礙,向著鮮紅世界中唯一的一抹色彩狂奔而去,在她獰笑著,奔到那抹色彩之前的時候,所有擋路的機械怪物都消失了,戰場的喧囂,機械怪物的咆哮聲漸漸遠去,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了她與少女二人
夢境再度開始崩塌,世界顛倒旋轉,周圍的場景開始瘋狂變換,冰原化作燃燒的地板,機械怪物變成了一團又一團蔓延的烈焰,頭頂的那抹殘陽也化作了一盞,陳舊古樸的吊燈,散發著微弱光芒
一切都在燃燒,最終火勢漸漸褪去。
生滿黴斑,泛黃的牆壁,漆黑的房間,血腥味刺鼻,正值黃昏時刻,窗簾半掩著,微弱昏黃的光芒照在了房間的角落形成光亮,光路上,灰塵翻湧
映入眼簾的,是一棟老式單元樓中的景象。
這是
森鹿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分茫然。
她想起來了,這是燃燒單元樓內的景象?
“不要”
就在這時,身下傳來了微弱的輕喚聲,森鹿微微一愕低頭,隻見那道熟悉的粉色身影此刻就就在她的身下,昔日柔和漂亮的眸中此刻滿是恐懼,噙著水霧。
“求你了彆這樣”
她視線怔怔向下,發現自己此刻雙手正死死掐著粉發少女那脆弱的脖頸,力度之大,已有了一圈紅痕,她病態白皙的手腕隱隱有青筋浮現。
望著少女此刻破碎蒼白的模樣,森鹿微微咽了口口水,喘息愈加急促。殘存的理智告訴她,自己應該放開少女,可先前殘存的暴虐,在此刻宛若一隻惡魔,不斷地在她的耳邊低語,瘋狂的情愫,一晚上的折磨不斷在眼前上演,少女的呻吟縈繞在她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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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拍打岸礁,鐘聲重鳴。
最終,她的理智被不斷上漲的黑色海水淹沒。
“是你姐姐,是你給我帶來了痛苦,是你先騙了我,是你讓我渾身傷痕累累,是你讓我愛慕到發狂,讓我無法擺脫過去的陰影,反而變得更加脆弱,是你讓我人性的弱點暴露無遺,我一切痛苦的根源都來源於你!”
“姐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森鹿再度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望著對方因為長時間缺氧而微微闔上的雙眼,她再度失神。
隻是夢境,眼下的隻不過是夢境。
她瘋狂警示著自己,想要讓自己脫離這種可怖的情緒,但卻無濟於事。
她從未見到過自己這樣的一麵。
陌生到讓她渾身發冷。
少女的愛與溫暖固然是治愈她過往傷痕的良藥,但同樣也是將她一點點拉往深淵的鴆毒,少女在她身邊時,能夠抑製住這種毒素,當她混亂無助,孤身一人時,未被根治的苦痛會在某一刻爆發,將她吞噬。
黑發視線愈發鮮紅,撕碎少女肩膀上的衣物,望著襤褸間的白皙,她更加瘋狂了,俯下身子,如同荒漠中的野獸,大口渴飲著鮮血,在少女的小臂、胳膊、肩膀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抓痕。
她劇烈喘息著,嘴角沾染著血跡,紅瞳灰暗,布滿破碎細小的傷痕。
森鹿痛苦地抱著頭,眼神顫抖著。
她真的快要崩潰了
該怎麼做?她究竟該怎麼做。
隻要不再從夢中醒來,就可以不用再遭受這種痛苦了吧?
就在少女被痛苦一點點吞噬,即將墮入深淵之時,一雙手卻在此刻突然握住了她。
森鹿的眼神猛地一顫,恢複了幾分清明,她不可置信地緩緩俯下頭,卻發覺傷痕累累的少女此刻正眼神柔和地看著她,伸出手緩緩撫摸著她憔悴的臉頰。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