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清頓時勃然大怒,鬱娘是東宮的奴婢,縱使犯了錯,也該有南廷玉來處置,怎能隨意被人欺辱?
這祈風的女兒實在是目無王法!
想祈風一生征戰在外,立功無數,磊落英武,卻教出來這麼個這個女兒!
裴元清壓著脾氣“祈小姐,不知道鬱娘子犯了何錯,需要你帶人來教訓她?”
祈明月看著裴元清,心道,以前在皇宮時看到過這個小老頭,他一直陪在南廷玉身邊,給南廷玉治病,身份想來不高,最多也就是個太醫之首。
她嗤笑一聲“她這賤奴身為寡婦,卻不守婦道,多次勾引表哥,我是來給她好好立立規矩的,免得她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裴元清大概也猜到無非是些拈酸吃醋的事“祈小姐,你可有鬱娘子勾引殿下的證據?”
祈明月將玉佩舉起來,裴元清眼底微微詫異,不過轉瞬道“此物雖為太子殿下的貼身玉佩,但這怎麼能證明鬱娘子勾引殿下呢?”
“她若不是勾引表哥,怎麼會有表哥的玉佩?”祈明月嗓音忽然拔高顯得尖細刻薄,一字一句中無不是怨氣。
裴元清看祈明月這模樣,頓了頓,意識到同祈明月說理已經沒有意義,不管這玉佩是不是證據,隻要是南廷玉的東西,在她眼裡都會被視作證據。
她現下不過是找個理由來欺負人罷了。
裴元清冷下臉色“鬱娘子是我留在軍營的,她的人品我能擔保,倒是祈小姐你,拿個殿下的東西便血口噴人,既汙了鬱娘子,也汙了殿下的名聲,這是無法無天了嗎?”
祈明月沒想到裴元清竟然敢這樣對她說話,一時氣得臉色通紅,指著身邊的兩個雜役,想讓他們上前將裴元清拿下。
雜役立即擼袖上前,裴元清臉色不變,從兜裡慢悠悠掏出枚銅製令牌,令牌正麵浮雕上刻騰龍,下刻皎雲,背麵則刻著大乾榮將令五個字。
此令,又稱為文將軍。
這是啟明帝給予那些立下軍功,但又非武將之人的榮譽身份——文將軍。
得此令者,在軍營的待遇地位同於武將軍。
換言之,裴元清的身份並不比祈風低。
祈明月先是愣住,爾後慌了神,她聽過此令,整個大乾自啟明帝登基以來,隻有兩個人拿到過文將軍令。
沒想到眼前這個衣著樸素的裴元清竟然會是文將軍之一!
這個老頭子到底立過什麼功勞?
父親怎麼也沒跟她提個醒!
她看著裴元清,一時進退兩難,身上囂張的氣焰湮了一半。
裴元清看了一眼令牌,忽然拍額,嘀嘀咕咕道“哦,我拿錯了,殺雞焉用宰牛刀……”
祈明月“……”
裴元清把令牌放回去,又從兜裡掏出個玉符,這是惠嫻皇後賞賜的物品,他捋著胡須悠悠道“惠嫻皇後將此信物交予我,許我這一路有權誡勉殿下,不知道祈小姐你認不認這個信物?”
祈明月那另一半的氣焰也沒了。
她一直視惠嫻皇後為未來婆婆,每每進京便會極儘所能討好對方,想要給惠嫻皇後留下一個好印象。畢竟她將來能不能順利進入東宮,主要看的就是惠嫻皇後的意思。
現在裴元清有惠嫻皇後的信物,便是深得惠嫻皇後的信任,她自然不敢得罪,心中隻恨得牙癢癢的。
想不通這個老頭子到底有什麼本事,憑什麼得到皇帝的賞賜,又能拿到惠嫻皇後的信物?竟然還能能誡勉表哥?
裴元清看到祈明月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心中不禁失笑。她那雙眼睛也不藏事,惱恨的情緒分外明顯。
他複又道“祈小姐這是不打算認此信物嗎?”
祈明月不甘道“認,玉符我自然是認的,不過我想皇後娘娘應該比我更不希望有醃臢的人靠近表哥。”說罷,她又想給自己找幾分顏麵,便道,“今日,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饒了這賤奴,但來日可就不好說了。我們走!”
後麵那句話是向身旁下人們說道,下人雜役烏壓壓一群人立即跟在她身後,簇擁著她離開。
裴元清望著祈明月離開的方向,搖搖頭,這姑娘性子這麼惡劣,將來要是進了東宮,怕是會鬨得天翻地覆。
惠嫻皇後慧眼識珠,怎麼沒有看出來她的本性?
也許是看出來了,隻是更在乎她身上能為太子帶來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