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鎮外,長江上遊。
滔滔江水之上,一葉扁舟隨波逐流。
扁舟首尾無人撐篙,卻也不見翻轉,隻是安然沿著河流朝下而去,速度不快不慢,顯得極為輕巧,江浪在船隻四周拍打,舢板上卻不見半點水跡。
就是這麼一艘小船,船上邊卻足足站了三個人,其中兩人坐著兩隻小凳,就這麼把一隻背簍翻過來當做桌子,放上棋盤對弈起來。
坐在左側是位身穿金袍、頭戴龍形冠帶、身形高大的威武老人,此刻儼然一副眉頭緊蹙、不怒自威的模樣,注視著麵前的棋局沉吟不語。
坐在右側的則是位雖然頭發尚黑、兩鬢卻已斑白的青年,穿著一身白衫,麵相帶著幾分陰柔,膚色蒼白,同樣看著麵前的棋局,隻是笑而不語。
“李先生,楚長老,目前參與大比瀛洲預賽的近千位江湖人都已經登記在冊,這是花名冊以及其對應的擂台跟負責人,還請兩位過目。”
那第三人站在離白衫青年身後一步遠的地方,輕聲道,雙手將一本遝子遞上,被稱作李先生的青年一邊笑著一邊把遝子接過來,隨手翻開看了看。
“不錯,不錯……放眼看去,皆是名聲在外的年輕才俊,這將來的日子可是越來越精彩了,我們可得再堅持多活幾年好好看看,是不是,楚老頭?”
姓楚的老人隻是提子不語,青年深知他的脾氣,隻是笑了笑,隨後是把遝子還給身後站著的中年人,開口問道。
“聯邦內閣那邊可有消息回來?”
“有。說是會由劍帝前來,負責此事。”
聽到這個稱呼,坐在青年麵前的老人捏著子的手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這麼一抖不由得就把子落在了棋盤上,青年嘿了一聲,指著老人笑道。
“落子無悔,這可是你說的,楚老頭。”
“哼。”
老人冷哼了一聲,還真就不動了,青年撚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繼續問道。
“天關那邊,可有回複?”
“天關回複,說是近日七印異動頻繁,怕是無法抽出人手來。但根據線報……”
說著,中年人壓低聲音說了些什麼,青年聽到這條消息以後眉頭微蹙,本來拿起來的棋子也放回了下去。。
“你是說,那名任性的大小姐出現在了海選的觀眾席上?”
“正是。”
“有趣……有趣……當時她在看得是誰的比賽了嗎?”
“是銀鉤趙家的趙雪與天武龍家二少爺的比賽。”
“銀鉤趙家,趙雪……原來如此。”
青年眉頭舒展開來,撚起一子落在棋盤上,隨後對麵那老人的麵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黑得跟鍋底似得。
那老人撚起棋子,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最後隻能重重冷哼了一聲,站起來大袖一揮,勁風忽起,那整幅棋盤上的棋子就隨著這一揮手被吹飛出去!
站在青年身後的中年人不由得苦笑起來,伸出雙手在空中揮舞,一雙手掌被他揮舞得密不透風,轉瞬間就將散落出來的棋子每一粒都拈進了袖子裡。
“唉,你這楚老怪,下棋就下棋,你掀我棋盤乾什麼,這棋子可貴了。”
白衫青年笑罵道,卻看到棋盤對麵已經沒了那老人的蹤影,幾乎是隨著老人離開的瞬間,整艘扁舟開始不斷搖晃,四周的江水也不斷拍打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