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裡蘊含著森然寒意,令得客廳熊熊燃燒的壁爐失去了作用。
威利不禁打了個寒顫。
嘩啦!
是大嬸伊斯特打翻了咖啡壺,她正驚恐的在自家老爺和伊安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心裡反複咀嚼著殺人這個詞組。
再結合這些日子這間大宅裡發生的怪事,害怕也隨之升起,背後發涼。
“滾出去!”威利勃然大怒。
接著又對伊安大叫道:“你在胡說什麼,我們哪裡來的凶器,你彆胡說。”
這事傳揚出去還得了?
在一位富豪家中找到殺人凶器,這絕對是對他名譽最大的破壞。
真是不經嚇,伊安笑了笑,抬手平壓,示意他彆激動:“彆緊張,我隻是實話實說。導致你們夜不能寐的元凶就是一件凶器,它在你家裡,那隻冤魂也是附身在那上麵才會找到你們。不過我並沒說是你殺的人好吧。”
聽了這話威利才放下心來,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嫌疑也並沒有排除。
伊安繼續說:“那麼,從你們第一天做噩夢開始,你們家裡都添置了什麼東西,帶我們去看看——消耗品就算了,最主要的是刀具這樣的利器,當然,彆人送的禮物也算。”
禮物才是重點,如果不是他親手製造了那件凶器的話。
伊安的意思他聽懂了,威利一邊想一邊說:“禮物嗎……太多了,我帶你們去看看?”
伊安看向茉莉,發現她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於是點頭說:“好,不過我們還是先去樓上臥室看看,你們日常接觸的物品,可能性比較高一些。”
威利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三人上了樓,先是去到兩個小孩的臥室,果然有陰氣,這說明曾經有鬼魂逗留。
看了一眼茉莉,發現對方同樣皺著眉頭。
兩人進去找了找,茉莉還特意拿出施咒水晶輔助,並沒有發現什麼。
出來後伊安對著一臉希冀的威利搖頭,示意他去下一處。
“接下來就是我和夫人的臥室,還有書房了。”威利一邊帶路一邊說。
“我夫人和小孩正在補覺,還請您兩位動靜輕些。”到了門口,威利請求道。
這些日子他們一家五口總是做各種各樣恐怖的噩夢,晚上根本彆想睡,也就是白天的時候能睡上一小會兒,但不能過長,否則仍舊會被拉入噩夢之中。
漫長而恐怖的折磨已經讓他們快要吃不消了。
伊安倒很驚訝,這個年代還有疼老婆的。
走近臥室。
伊安和茉莉停在門口沒有動,兩人皺眉緊鎖,心裡又驚又喜。
門口的陰氣已經快要和墓園相當了,這樣濃度的負能量場,除了亡魂日日盤旋之外,根本找不出第二種原因。
這麼快就找到凶器藏匿的地點自然值得高興,可這種負能量殘留說明了這隻器靈遠比他們昨晚想象的難對付。
“怎麼了?”威利輕手輕腳的打開門,見伊安和茉莉並不進去,心不禁提起來,有些忐忑的問。
“哦,沒什麼!”伊安笑了笑,步入房間。
裡麵康莉婭夫人和一雙兒女正在沉睡,眉宇間一股愁意消散不去,顯然睡也睡的不安寧。
威利見了又心疼又無奈,隻得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同樣的愁容滿麵,不複一點太平紳士的自信與英氣。
不過康莉婭夫人和她的小女兒不愧是虔誠的信徒,即使是在這樣負能量濃鬱的房間之內依然安然無恙,伊安注意到她們額頭畫的一個符號,那是持鐮者的庇佑圖案,這才是她們能夠堅持到現在的原因。
這並不是普通的畫法,上麵仍舊殘留著魔法的痕跡。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羅傑親自出手了。
整座教堂也唯有他是巫師。
伊安仔細端詳康莉婭和她的幼女,心裡忽然平白升起一股厭惡,好像從靈魂上就排斥對方一樣。
奇怪的是,明明他們才第一次見麵,可伊安卻覺得自己討厭了對方很久,眼神裡不禁透出冷意。
茉莉在一旁很是奇怪,疑惑伊安是不是和這位夫人有仇。但眼下可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她輕輕推了他一下,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伊安心頭大驚,勉強鎮定下來,給茉莉回複了一個歉意的眼神,示意沒事。
接著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開始尋找目標。
心裡卻泛起波濤,他終於知道原因了——那是有段時間沒有反應的獵人尖碑在作怪。
他對於康莉婭的厭惡和反感完全來自於此,就好像兩名信仰敵對神靈的信徒之間的仇視是一樣的,一樣的沒有緣由,不可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