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妻沒有生病,會變成這樣是心理問題,大概是她上次為對方醫治時,修複了一部分意識,讓她回憶起了一些不愉快的東西,劇烈的恐懼和掙紮導致焦鬱感上升,心理影響了生理,所以才會有這個症狀。
“總之她沒有什麼問題,你可以不用擔心了,這是讓她恢複正常必須得經曆的。”南榮寧道。
藍池這才放心了些“謝謝你。”
“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她吧。”
說罷,南榮寧起身打算離開冷宮,可還沒等她走出去,一群人突然闖了進來,將她團團圍住。
“我早就懷疑你有問題,現在終於被我逮住了吧,看你這次還有什麼話可說。”
子桑儀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南榮寧抬眸望去,看他整裝待發的樣子,想必是一早就在監視她了,所以才會這麼巧趕來冷宮。
南榮寧保持冷靜,臉上掛著笑容“原來是四皇子,大半夜的您不在寢宮裡休息,怎麼會來這兒?而且還帶了這麼多侍衛,那不成宮裡進賊了?”
“是進賊了不錯,進的就是你這個賊!”
“四皇子此話何意?我聽不懂。”
子桑儀冷笑“聽不懂?等你去了太後那裡,自然就聽懂了!把她給我抓起來!”
話音一落,侍衛立即上前按住南榮寧的雙手,身後的藍池大驚,衝上來想救人。
“你們要對容林做什麼?放開她!”
子桑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是誰?冷宮裡怎麼會有孩子?”
“我叫藍池!你們放開容林,是我將她帶來這裡的,要動手就衝著我來!”
“藍池?”子桑儀回憶了一下,終於有了印象,冷笑起來“原來是藍貴妃的兒子,難怪呢,你小子膽子挺大啊?竟然敢跑出冷宮?”
藍池惡狠狠地瞪著他“放開容林!”
“你說放就放啊?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子桑儀嘲諷道“我要做什麼是我的事,輪不到你多管,彆忘了自己的身份,你隻是個冷宮裡出生的賤奴而已,不該過問的事就彆問,否則我輕而易舉便能弄死你。”
說罷,子桑儀不再浪費時間,帶上人準備離開。
“彆走!你們放了容林!”
“藍池!回去!”
南榮寧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再靠近。
藍池僵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子桑儀自然不會多廢話,果斷地走出了冷宮。
之後南榮寧就被帶到了太後那兒。
“都這個時辰了,小儀,你這是做什麼呢?”太後的笑容微斂,慈愛的麵孔看上去有些泛冷。
“打擾皇祖母休息,還請您恕罪,孫兒抓住了一個賊,想著交給您處理。”子桑儀道。
“什麼賊還要特地帶到哀家這兒來?”
“回皇祖母,是容林!孫兒親眼看到她去冷宮,與冷宮裡的藍妻勾結在一起!於是孫兒便將她抓了回來。”
話落,太後的表情有了變化,目光注視著南榮寧。
“藍妻?你怎麼會跟她在一起?你認識她?”
南榮寧道“回太後,前些天我在宮裡散步時恰巧撞見了藍妻之子藍池,便與他說了幾句話有了點交情,今夜他突然來找我,說他的娘親生了病,想請我去醫治,所以我才會出現在冷宮裡。”
子桑儀冷笑道“他讓你去你就去?現在是什麼時辰?你竟肯為了一個冷宮的孩子跑那麼遠?說你們之間沒有勾結,誰信?”
南榮寧聽到這話絲毫不慌,反而站直了腰,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四皇子殿下,您是否忘了,我是一名醫者?”
“你是醫者又怎麼樣?”
“身為醫者,此生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無論對方貧窮富貴,身份高低,隻要生病了來找我求醫,那就是我的病人,我有職責醫好她,不要說現在是半夜,即便是冰天雪地、烈日炎炎,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趕過去,因為這是我的職責!”
“神醫穀是培養醫者的地方,我從進去的那一刻起,便起誓過,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病人,難道就隻因對方是冷宮的人,就對她不管不顧嗎?無法堅守自己的信念,那我將枉為醫者!此生都不敢再回神醫穀麵見師父!”
南榮寧的一番慷慨陳詞將子桑儀說得一愣一愣的,他反應了好久,才說道“你少給我來這些大道理!你當你是聖人不成?”
“我非聖人,但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我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而已,可四皇子殿下,您是皇室出身,是尊貴無比的皇子,您要考慮的並非自己一人,而是所有的生命,如今你連一個女人的命都不在乎,那你將如何對待外麵的芸芸百姓?”
子桑儀愣了“你乾嘛扯到我身上!”
南榮寧道“我隻是希望四皇子能明白,身為皇室有著更高的職責,決不能輕視任何人的性命,我救治病人隻是在做自己分內的事,可這到了四皇子的口中就成了聖人,我非但不覺得榮幸,反而覺得可悲。”
“你什麼意思!你是在說我有問題嗎!”
子桑儀怒不可遏,這個女人也太會顛倒黑白了!說了一大串,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可他聽不下去,不代表彆人聽不下去。
隻見太後露出了讚賞的笑容,連連點頭“容姑娘不愧是神醫,將濟世救人四個字記在了骨子裡,實在令人敬佩。”
“謝太後誇讚,我隻是儘自己的本分而已,隻有尊重每一個病人,才能提升自己的醫道,太後慈心,一定能明白我的。”
“你是個正直的女子,哀家很欣賞你,小儀,還不快將容姑娘放了。”
“皇祖母!”
“怎麼?小儀現在年紀長些了,連皇祖母的話都不聽了?”
太後笑吟吟地盯著子桑儀,雖麵容和善,可他還是在對方的眉眼中察覺到了強烈的危險,趕緊垂下頭。
“孫兒不敢,孫兒這就將容林放了。”
說罷,子桑儀揮了揮手,侍衛立即為南榮寧鬆綁。
“謝太後相救。”
“不必謝哀家,原本就是小儀大驚小怪,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哀家還等著你調養身體呢。”
“是。”
南榮寧行了個禮,緊接著離開了寢宮。
等走遠後,她的表情徹底沉了下來。
她方才注意到了,太後腰間的那個吊墜不見了,明明白天還在那兒,這麼快就沒了,隻能是一個原因。
太後察覺到有人動了吊墜,所以收起來了。
“嘖,我明明已經夠小心了,怎麼還是會露出破綻?”
看來這件事不能急,她得先得到太後的信任,然後再慢慢行動,現在已經有一個子桑儀緊盯著她不放了,不能再多一個太後!
……
之後的幾天裡,南榮寧很老實,除了自己住處外的一圈,幾乎哪裡也沒去。
上次她出現在冷宮,已經引起懷疑,最近她得少接觸藍妻,不能將他們的視線轉移到藍妻頭上,所以即便是送藥,她也隻能送到最近的牆角,等著藍池過來取。
這天,南榮寧照常去送藥,誰知剛到地方,就正好遇上了藍池。
“你來得早了些吧?”南榮寧道。
藍池搖頭“沒有,我是特地來等你的。”
“等我?做什麼?”
藍池從懷中取出了一塊布,裡頭包著一份糕點,他將其遞給了南榮寧“這個給你,你為我娘醫治的酬勞。”
南榮寧將其接過,笑出了聲“你這又是從哪兒偷來的?”
藍池麵上一紅“你若是嫌棄,我便收回來了。”
南榮寧接過糕點,笑道“沒嫌棄,謝了,你娘親的情況可好些了?”
“還是那個樣子,沒什麼起色,隻是偶爾會站在外麵發呆。”
“放心吧,她早晚會好起來的。”南榮寧掃了對方一眼,忍不住摸了摸鼻尖,問“前些天,子桑儀……”
“我知道,他算我血緣上的哥哥。”
“原來你知道啊?”
“嗯,冷宮的嬤嬤曾提起過。”藍池垂下眸子,道“所以,我也是皇子,可我不姓子桑。”
南榮寧安慰道“不姓子桑也挺好的,你瞧這子桑皇室的人,沒幾個好東西。”
藍池點了點頭“我很慶幸我姓藍。”說罷,他抬起腦袋,認真地看向南榮寧。
“我希望你能做我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