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西域小城黃沙肆虐,家家戶戶早早閉門鎖戶。街上空無一人,枯葉亂舞,襯得小城一片蒼茫。
城郊一座土坯房中,門窗緊鎖,屋內飯桌上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屋子裡側的土坑上並躺著兩個孩子,他們雙目緊閉,似是睡著了。
屋內的隻有一男一女,呈奇怪的對峙姿態。
方桌一側,一位雖是麵目憔悴也掩蓋不住美麗女子,正一臉死氣地直視著對麵麵色痛苦的男子。
“你…你竟然給我下毒?”男人捂著肚子,狠狠地瞪著女子,滿臉的不可置信。
“蘭春生,我給過你許多次機會,你可有珍惜過一回?”女子目光冰冷,厭棄的目光如同看著一條肮臟不堪的狗。
“你信誓旦旦賭咒答應過我多少次,會踏實和我過日子的。可,你做了什麼?蘭春生,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你如此對我,對我們的孩子?如今,你害得我兩個孩兒命喪黃泉,你還配活著嗎?”女子想到那群無賴衝進鋪子打砸時,孩子們上前阻止,被他們無情的踢打,小小的身子怦然落地的慘狀。
她恨意上來,眼淚無聲落下。
而那時,這個人引發禍端的人還在酒館愜意的喝著酒。
蘭春生痛苦的哀求,“對不起……對不起,紅萍,我錯了……你原諒我。求你……救救我。以後我一定和你好好過日子……孩子沒了,咱們還可以再生。你最後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薑紅萍冷笑,“給你再傷害我的機會?彆在做白日夢了。我真是後悔,當年在你毀我清白時,就該殺了你。就不會讓你白白折磨了我們這麼多年。”
“你…這……毒婦,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蘭春生疼得在地上打滾,睚眥欲裂地吼道。
“我有你惡毒?從最初的毀我清白到如今欠下巨債。你沒錢還賭債,就讓他們搶了我養家的鋪子。你,沒有見到吧,他們在奪鋪子時,一腳一個,把你的兩個孩子踢死。”女子情緒依然木然,沒有太大的起伏,說起兩個的孩子的死,如同在講述路過的陌生人。
許是她對此早已習慣,許是孩子的死讓她心如死灰。
“紅萍,求求你,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這麼做,你……救救……我,……救救我。”男子撲過來拽住她的衣角,哀求不止。
女子一腳把他踢開,“滾開。”說完抬腳走向土炕,布滿老繭的雙手輕撫過兩個孩子的麵頰。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意,眉目之間儘是慈愛。
男子眼見女子不搭理他,自己定然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他神情突轉,躺在地上“哈哈”地笑了起來。
“薑紅萍,你不讓我活。好的很,我死了也不讓你好過。你一家五口,死的隻剩你一人,你知道為什麼嗎?”他歇了一口氣,大笑道”因為你是個災星,你肖想了你不該想的人,得罪了人,遭到報複。他們都是因你而死的。你個傻子,把人當成自己親妹子,沒想到是她把你推進深淵之中的吧。“
薑紅萍聽聞一怔,心口沉悶,他們,不都是出意外死的嗎?
她衝到蘭春生身邊,一腳踩到他臉上,怒目質問,“你什麼意思?”
“你還記得唐仲白嗎?當年有一段時間你們走的很近。你惹到彆人了都不知道嗎?你堂妹帶上你弟弟去上渡口,先溺死了他。讓你母親發瘋,然後在一個一個害死你爹你妹妹。最後才輪到你,她就是不讓你好死,讓你活著受儘淩辱折磨,受儘他人的責罵。她才心情舒暢,才解氣。”蘭春生提起最後一絲氣力道出了當年真相,說著自己也悲傷起來。
“誰讓我當年遇見你,一眼就看上了你,而你對我視而不見。所以她們找到我,說出她們的計劃,我就同意了。薑紅萍,隻要能得到你,遠離家鄉又如何。你知不知道,我是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的。可是我天天對著你的一張冷臉,我知道你還想著那個小子。所以我就喝酒,喝完了就賭,隻有酒和賭才能讓我忘記我的痛苦。”
薑紅萍早已癱倒在地,十幾年了,直到今日她才知道父母弟妹死的如此之冤。
“不可能,她一個單純可愛的小女孩,怎麼可能會心思如此深沉?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蘭春生淒然一笑,“你還真是蠢,她不做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怎麼能騙過你。她去找我,謀劃毀你清白時眼中的狠辣樣子,可不是你口中所說的單純可愛的小女孩樣子。”
薑紅萍雙眸絕望,“不可能,你騙我的對不對?”
蘭春生譏諷地盯著她,這個笨女人,“當年,唐仲白可是縣裡管刑獄的,他可有為你出過頭。你個笨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