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次呼喚還薑沐夏清白聲音中,唐四押著薑沐夏上了大堂。
一位青衫女子筆直長身,目光灼灼,戴著手鐐腳鐐信步踏入大堂之上。
她立於堂下,半分要下跪的意思都沒有,她眼角斜看了一眼抱著馮思清大腿,一臉癡傻的馮思瑤,擰了擰眉,彆過了頭。
她站到了李吉意身邊,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她的臉色冷了下來。
她盯著馮念,字字如璣,“請問馮縣令,民女做了何事,讓你大動乾戈地把我關於大牢?”
“你……”
“你是想說我殺人嗎?”薑沐夏目光冰冷,舉起枷鎖,“我殺人還跑到酒舍?是怕人看不到人是被我殺的嗎?”
“薑姑娘,她們已經承認人是馮思瑤殺得了。”
堂下有百姓喊道。
薑沐夏錯愕,看向低著頭的馮思清,視線往下見馮思瑤一身汙漬,還有一股怪味。
她吸了吸鼻子,又看向了堂下的唐仲白,見他點了點頭。
“哼,人既然是她殺的,還不把放了,讓我站在這兒看你家的笑話嗎?”薑沐夏譏諷道。
馮念臉色黑青,看了一眼唐四,並沒有發話。
“請馮縣令示下,這人究竟放是不放?”唐四站在一邊懶洋洋地問道。
馮念氣得瞪了他一眼,可麵對現場這麼多人,他不得不發話,“薑沐夏無罪,當堂釋放。”
“好嘞。”唐四笑著上前,打開了鐐鎖,扔到了一邊,壓低聲音道“恭喜薑沐夏,又逃過一劫。”
她把視線放到了荀清身上,感覺到她熾熱的視線,荀清與她對視,隻覺一股殺意撲麵而來,讓他哆嗦了一下,躲開了她的眼神。
她是一絲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平白無辜她被送進去兩次,次次都跟荀清有關,這樣一個小人也配為官!
她攙起李吉意,徑直走下大堂,對唐仲白點了點頭。
衝著堂下的百姓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混在人群中的王老七和王二周平等人,見她平安無事離開衙門,便跟著她前後腳離開。
這邊大堂上馮思清替馮念扛下罪名,四個殺手每人被判了十年牢獄之刑。
因馮思瑤癡傻之人沒有追究她的刑責,她與馮思清雙雙被逐出酸棗縣,此生不得入酸棗縣半步。
一場凶殺案就此結案。
雖不儘人意,但每一步都是按照律法執行,百姓們雖心中有氣對此判決忿忿不平,但無可奈何。
從大堂回到後院,馮念給了馮思清兩個耳光,怒罵道“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上堂認罪?你知不知道,就差那麼一點,我就能幫你妹妹脫罪?”
馮思清抹去嘴角的血絲,慘然一笑,“爹,你說得脫罪,就是讓一個無辜之人頂罪嗎?我們已經把妹妹害得自私偏極,難道再讓她多背上一條罪孽嗎?”
“一個賤民,讓她頂罪,是給她麵子。”馮念惡狠狠地說道。
馮思清看向父親的眼中儘是失望,她後悔了,當年,郡主留她在身邊時,她為何不答應下來。
也許她們兩姐妹在郡主身邊長大,妹妹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父親心有顧慮,也不會變得冷血無情,把人命不當回事。
“我們一會兒就走,請父親保重。”馮思清跪地向他重重磕了個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踏出屋門的那一刻,眼淚無聲地落下,不知,這一生,還能不能見到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