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便是一個多時辰。
薑沐夏她們剛剛吃過午飯,坐在堂屋同姥姥邊閒聊邊等著他,從姥姥口中得知路新寧是一個人回來的,媳婦和孩子因路途遠且孩子小兒太小,隻好讓他一個人回來。
路新寧是想把大舅和大妗帶到郡裡享福的,被大舅拒絕。大舅的想法很簡單,老太太還在世,他們離開酸棗縣實在不妥。另外他們在村裡住習慣了,冷不丁的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太不習慣。
“要我說呀,你大舅跟著我受了半輩子窮,兒子出息了,合該他跟著享福,可他孝順,死活就是不去。你大妗怕是早就生了怨言了。”馮氏苦笑道。
“姥姥……”王溪笑道“您這樣想可不對啊,我看大妗見人都笑臉相迎,可沒有您說得生了怨言的樣子。這種話可不能再說了。”
“王溪說得對,您這兩個兒媳婦,能指望上的隻有老大家的。每年都是老大家的初二在家裡忙前忙後的,也就今年新寧回來了,老大家的才帶著孩子在初二回了娘。我們姊妹自從出嫁可從來沒有吃一頓老二家做的飯。”路朝霞不滿道“也不是說不讓老二家的初二不回娘家,都是做閨女的,我們當然理解。可平日裡來家裡,見到她也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我都不懂,到底是哪裡得罪了她?”
馮氏瞅了瞅跟前的王溪,壓低了聲音說道“還不是彩丫頭當年鬨出來的,她覺得丟了她的臉,讓她回娘家抬不起頭來。唉,聽老二說她娘家和老二女婿家路上走個頂頭,都不說話。真是造孽呀,我怎麼生出這麼個閨女,攪得家宅不寧。”
馮氏捂著胸口,痛徹心扉。
路朝雲歎口氣,為馮氏順著後背,勸她想開些,“事情過了這麼多年,娘您就一天也沒有想過二姐嗎?我聽說二姐夫對她很好,她現在白白胖胖的,日子過得不錯。”
“當然得對她好。”馮氏一拍大腿,憤然道“他把彩丫頭一聲不吭地拐走,鬨得老二媳婦娘家差點把咱們家拆了,要不是有了孩子,老二家的跟你二哥過不到今天。那姓邱的再對她不好,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從她們的對話中,薑沐夏才聽出了門道,原來二姨當年是要說給二妗的小弟弟的,兩家本就說定,就等著二姨及笄了就請媒人上門。可就在這個當口,在村裡做工的二姨夫就把二姨拐走了。
這也是二姨至今不敢回家的最大的原因,她和二妗之間的梁子可不是那麼好解的。她就怕她一回家,二姈再和二舅鬨得日子過不下去,她的罪過就更大了。
“可是姥姥,事情出了,就算打死二姨也沒有辦法改變了。您就不想她嗎?”薑沐夏小心翼翼地抬眼看馮氏,馮氏隻有一聲歎息。
她想的比薑沐夏多,閨女回來了,兒子的家就不成家了,她得保全一個。
薑沐夏前世的記憶裡,直到她離開酸棗縣,都沒聽說二姨重新被路家舅舅接納,不知這一世,她的出現,會不會改變?
路朝雲用手戳了戳她,衝她直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屋中氣氛低沉之時,路新寧推門而入,跟屋中之人一一打過招呼後,特意叫上薑沐夏。
“妹妹,你出來一下,我有事同你講。”
她們雖是表兄妹,可男女有彆,路新寧似是為了她的名聲著想,帶著她去了屋門敞開的廚房。
“寧表哥,有事就直說吧!”她滿心的狐疑,以後他是想讓她幫著他在唐仲白麵前說幾句好話,好讓他的仕途平順一些?
路新寧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抬起手來,輕彈她的額頭一下,笑道“小丫頭彆胡思亂想了。我想讓你幫忙,勸解二姑和家裡的關係,奶奶如今年歲越發大了,日日想念閨女之心。你如此聰慧,不信你沒有看出來。”
薑沐夏搖了搖頭,無奈道“隻怕不容易,你知道當年之事吧,彆人都好說,二妗這裡,隻怕難……”
“是啊!”路新寧抿了抿嘴,“我爹娘那裡已探過口鋒,他們倒是無所謂,就是二嬸這邊……”
薑沐夏想了想,才又開口道“咱們沒必要強人所難,既然二妗這裡說不通,何不繞過二舅他們一房。實不想瞞,二姨如今在我家,我找個借口把姥姥帶到我家,讓她們娘倆見一麵,隻要姥姥諒解了二姨,也算是進一步吧。”
“如今隻有這樣了。我還沒有恭喜你同二公子訂親呢,以後去郡裡,記得定要找我。”
“好,你逃不掉的,日後定會麻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