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沐夏聽到他的名字,見他衝著裡間做了個深深的鞠躬,她心中一驚,她想起了前世恩人同她做過的倭人見人行禮方式,跟他一模一樣。白衣人竟然真是倭人。
她終於反應過來,原來她和唐仲白的感覺是對的,那個小個子果真是個假冒的頭領。
“你才是這艘船上的頭領?”薑沐夏冷聲問道,她眸中的殺意一閃而過,整個人變得冷峻起來。
“是我啊。怎麼,你有聽我說過我不是的話嗎?”田一扯著嘴角,帶著一抹詭笑。
“扶我出來。”虛弱的少年聲再起。
田一趕緊跑進去,稍傾之時,一位骨瘦如柴一臉慘白的少年顫顫巍巍的被田一半抱半扶地走出來,他緩慢走著,一隻手拿著白布手絹捂著嘴巴壓抑聲音輕輕的咳著。
他坐到鋪著厚厚軟墊的榻上,一隻手把住榻沿的扶手,發出一陣猛咳後,田一遞上一個小小的痰盂。他往裡吐了一大口痰,一手拿起塌上小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漱了漱又吐到痰盂裡,田一馬一遞給他一條新帕子讓他擦了擦嘴,這才退下。
少年喘了口氣,這才抬眼看向對麵四人。
他表情淡淡的,一雙霧蒙蒙的眼中儘顯疲乏,像是多日沒有休息過一般,他的聲音比剛才清亮了些,“在下吳寒。既然能在此相遇,便是緣分。聽說你們把船上的人都殺了?”
站在薑沐夏身邊的福子手中的劍‘哐當’掉在地上,他麵色惶惶,看到大家都看向他,連忙扯出笑容,連聲向大家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握緊。”
他彎腰抄起地上的劍,站到了薑沐夏身後。
薑沐夏分明看到他起身之時眼神複雜地盯著吳寒,不禁心中詫異,福子怎麼這麼反常,難道他認識吳寒或者知道這個人?
她對吳寒的印象差了幾分,眼角帶了他一下便瞥開了,於是嗆聲道“是又如何,你想怎麼?”
少年眸子一抬,盯著她‘噗嗤’笑了,也許是笑聲引起了他又一陣巨大的咳嗽,他咳起來像要把心吐出來一樣,聽得大家直皺眉頭。
田一跑過去幫他輕撫後背,扭頭怒斥薑沐夏,“不會說話就閉嘴,少主被你氣壞了,我饒不了你。”
薑沐夏白了他一眼,冷聲道“少主有話直說,我們還有要事,不便陪你們在這裡閒聊。”
吳寒大喘了半天氣,這才緩過來,擺手讓田一退下,重新開口道“我想求幾位一事,懇求幾位俠士答應。”
唐仲白眉頭緊皺,這人真有意思,他們在水火不容的對立的立場,他們過來是要殺他的,他還敢求他們幫忙?
唐仲白想聽聽他有什麼事能讓他們幫忙,他好做出下一步選擇。
“你講。”
吳寒一指田一,慘白的小臉無比的認真莊重,“幫我殺了他。”
“什麼?”在場之人驚呼出聲,唐仲白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又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幫我,殺了——他。”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臉上帶上了七分厭惡,三分鄙夷,一分痛快。
唐仲白這才明白,他是打心底真想殺了這個人。
看來表麵上的東西真是不能看,原本他從田一對他畢恭畢敬親力親為對他百倍照顧的行為上看,還以為田一是他最貼心的心腹。
誰會想到少年竟是一直想殺了他。
田一撲到他腳下,重重地磕了個頭,語帶哀傷,“少主,這麼多年我對您儘心儘力,一顆心都用到了您身上,您可不能如此對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