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說一遍,放開紀狄,讓我們離開。今夜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不然,彆怪我不念往日情份。”胡羽邊說邊架著唐時彥往大門口走,唐三跟在他們身後寸步不讓。
張慶祥帶來的人,把他們團團圍住。
“你們想殺就殺吧,一個亂臣賊子,一個擋我升官道路又不中用的太守。殺了他們倒讓我省心了。不防告訴你們,他死了,陳留郡便是我的了。你們放心,我會上書朝廷,為你們封賞的。”
紀狄看傻了眼,他說得怎麼和做得不一樣,為什麼會這樣?
她剛要張口質問張慶祥,嘴剛剛張開一條縫,一物躥了進去,她喉頭一緊,咽了下去。
接著她便發現自己張不了口,胸口一疼,令她倒吸了口涼氣,接著嗓子一癢,一口血噴了出來。她渾身發軟,隻覺眼冒金星,全身如火灼一樣疼痛。
薑沐夏發現她異常,扔掉手中的劍,扶住了她。
紀狄用儘全力指著張慶祥,張著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的身子像失了重一樣直直往地上滑,薑沐夏完全扶不住她。
紀狄癱倒在地,口中不住地往外吐血,不消片刻,便沒了氣息。
“她死了。”
她看向胡羽,衝他點了點頭。
胡羽會意,架著唐時彥往張慶祥身邊走去。
“張大人,不如咱們來談一樁生意如何?”他的腳步離張慶祥越來越近。
“你還不配同我做生意。”他還未回身,胡羽以掩耳盜鈴之勢把刀子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唐三見勢衝過去護住唐時彥,手刃了身邊幾個黑衣人。
張慶祥笑道“胡大人這是做什麼?唐大人幫你脫不了身,你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了?”
胡羽沒有搭理他,把目光投向唐三。
唐三衝著空中大力喊了一聲,“兄弟們出來吧。”
話音一落,唐府的牆頭上屋頂出現了密密麻麻身著甲胄的戰士。從堂屋屋頂跳下身著鎧甲的少年,他活動活動了身子,不滿道“唐伯父,你們怎麼這麼慢,讓我好等。”
“辛苦了。”
少年揚聲道“嫂子,府裡暗藏的炸藥我都帶人清除了。這兒交給我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薑沐夏看著她不羈的樣子,笑道“好啊,這裡就交給你了。”
她剛才看到轉角處一個人影往後宅去了,擔心此人對夫人不利,她得趕快去看一眼。
如五雷轟頂的張慶祥什麼都明白了。
唯一讓他意外的是胡羽,想不明白他是什麼時候投誠的。
“胡羽,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呢。王爺最器重的就是你,你怎能背叛他。”
“什麼叫背叛?我是武朝的子民,忠得是武朝的君,領得是武朝的俸祿。他一個亂臣賊子,也配讓我為他效力。”胡羽譏諷他的愚蠢。
張慶祥仰天長歎,他們所有的行動都暴露在明處,所圖之事怎麼可能成功。
今日兵敗垂成,唯有死路一條。
今夜本就是一個巨大的網,就等著他們往裡闖呢。可惜了,他籌謀了這麼多天的計劃功虧一簣了。便也不再抵抗,閉上眼道“煩勞胡大人送我一程了。”
薑沐夏往後宅走得途中,大風把前院的廝殺聲傳到她的耳中,風中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似曾相似的場景,一次是被奸人虐殺,一次是清除亂臣賊子。
後宅靜悄悄的,她朝著桂芝院直奔而去。
大風呼嘯而過,風中夾雜著一點點哭聲,聲音正是桂芝院方向來的。
她心中惶然,不敢耽擱,加快了腳步。
內宅沒了火光的照應,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院門前的兩盞燈籠燒得隻剩下一個鐵鉤子隨風而蕩,她想起唐仲白曾經給她的夜明珠,忙從懷裡掏了出來。借著月白的光,她推動院門。門從裡麵鎖上,她用力拍了幾下,無人應答。
她頓感不妙,躍過牆頭,跳了進去。
院中一片漆黑,堂屋窗中映出一點亮光,裡麵有隱隱約約地哭聲和求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