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陣恍惚,引得母親焦急地道,“書清,你怎麼樣了?”
好半天,謝書清才眼睛發紅地看向母親,語氣有幾分哽咽,“沒事的。”
他似乎重新活過來了。
他的人生轉折點似乎就是今天。
一群人來鬨武館,逼著父親還債,那是祖父的賭債,武館這幾年收入不佳,這些人就等不急了,想要賣掉武館,可父親不答應,於是他們就企圖以武力讓武館雞犬不寧,沒辦法再開下去。
而就是這個危急關頭的時刻,她出現了。
想到她,謝書清眼神黯淡了幾分,低垂的神色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他重生了,她應該還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如同一個救世主降臨在他的世界裡,讓他以為那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天使。
可曆經短短一生,他才明白他從沒有走進她的心。
她滿心隻有死去的何秋白。
即使何秋白出軌了,即使何秋白對她全然是利用。
想到這裡,謝書清在心中冷笑。
笑自己賤,愛上這樣的女人不知悔改,還在期盼著她終有一日醒悟,愛上自己。
甘願為她赴死,卻不知她也許很快便忘記了他。
這世界上與何秋白相似的人何其之多,他不過是其中之一。
傻不傻?
笑沈清辭賤,愛上一個人渣卻要自欺欺人,既不放過自己也不放過彆人,害得他淪落如此殘酷的結局。
他死後,他的爸媽會怎樣,他懦弱地不敢去想。
可如今重活一世,他決不可再如此懦弱卑微。
他與沈清辭身份本就天差地彆,身份之間的不平等讓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變得不平等。
而一段不平等的關係是沒有辦法長久地維持下去。
她的心裡,他不過就是何秋白的替身而已。
沒有了他,還會有魏秋,還會有張子慕...
想到此,他滿心無力。
可他沒有辦法放棄喜歡沈清辭。
當沈清辭背著光從門口踏進武館高高的門欄時,謝書清的目光呆呆地看著那個困擾了他短短一生的女人,到死他還是不願意傷害她,到死他依舊還是想要保護她,想要在她的心上留下那麼一絲絲的位置。
也許沒有何秋白那麼重要。
可是如今,他隻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特彆可笑。
為何要如此卑微?
原因隻在於想得到她的愛。
如果她愛上了自己,會不會一切都會不一樣呢?
謝書清貪婪地看著不斷走近,容貌逐漸清晰的女人,如記憶中一般的樣子,高跟鞋踏在地麵的每一步都仿佛是踩在他的心上。
聞聲便知來者是她。
“他們的債務我替他們還。”這一句話帶謝書清回到了過去。
這句話對於他而言不亞於救贖。
可是救贖意味著虧欠於她,所以後來他才是以死去償還這份虧欠嗎?
謝書清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女子清冷理智地與那些惡徒商討結果,如不出意外,應和前世沒差彆。
可是預想之中的場景沒有出現。
隻見門外闖進來了許多武警,將這些惡徒全部鎮壓帶走,屋子裡很快安靜下來。
他人生之中的一場來勢洶洶的災難竟被如此堅決,讓人覺得不可置信。
不一樣。
女人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很久,之後便把地契給了母親,“這是你們武館的地契拿著吧。”
母親伸手接走了地契,她的雙手顫抖,激動地說,“是武館的地契。”終於免除了武館被賤賣的命運。
謝書清呆呆地看著女人起身,卻聽她說,“你的傷口去醫院處理一下,不然容易留疤。”
“姑娘,你為什麼要幫我們?”母親替他問出了這句話,謝書清想,這輩子她沒有替他他們還債,而是直接喊了警察來處理這些事情,沒有了虧欠,卻欠下了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