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盛覺得自己的頭部,手部和肩背都在熊熊地燃燒著。密布的創口和翻爛的皮肉傳來火辣辣的痛感,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的意識已經到了幾乎要崩潰的邊緣。
為了自己的未來,為了不辜負父親對自己的付出,周盛還是努力地向前邁著步,漸漸地走近了前麵的那個巷子口。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走進去,暫時就沒人會發現我了……”
周盛終於吃力地走到了巷子口,他有點堅持不住了,不得已把手搭在牆上支撐一下自己的身體。他的手布滿了參差不齊縱橫交錯的傷痕,連指甲都幾乎要脫落了。在周盛受傷的手觸碰到牆的冷硬粗糙的表麵時,傷口上頓時傳來了刺骨的劇痛,讓周盛差點叫出聲來。他隻能拚命地咬住自己的袖口,幾乎要把整塊布料都要從袖子上撕扯下來。
他總算是忍住了。沒有發出任何奇怪的聲響引起他人的注意。他的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走進……巷子,就好了……”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街道上,傳來了一聲刺耳的急刹車聲,伴隨著雜亂的喊聲和焦急的腳步聲。周盛心頭一顫,一陣不安湧上了心頭,忍不住連忙回頭看了一下。
他看到了父親被警車撞倒在地,在地上痛苦不堪地抓著警員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警員,好像是有什麼特彆的事情要向警員訴說。
“爸!”
周盛終於按捺不住,焦急地大喊道,就連張開的嘴拉扯著嘴巴周圍一圈的傷口,傳來了陣陣劇痛他也不管不顧。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可是他的父親啊!
周盛的身體裡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不顧一切地向著父親狂奔而去。奔跑時身體的抖動繼續震動拉扯著他滿頭滿臉的傷口。曾經他以為再也不會流淚的雙眼再度流下了兩道淚痕,滾燙得像開水劃過他臉頰。一陣劇痛就像火上澆油一般越演越烈,卻始終無法讓他停下焦急的腳步。
什麼錢,什麼紅魔,什麼泰國,在這一刻都不再重要了。他撥開了警察,半跪在父親的身邊,不停地呼喚著他。
周泉本來已經覺得好累了,感覺就算就這麼死了也無所謂了。他就像置身於一片混沌之中,本來已經順著一個冥冥中的聲音在緩緩地往下走。然而,兒子突然出現的呼喚聲就像春雷,如浪濤,猛然把周泉喚醒了。
我還不能死!!一個頑強的念頭在他的萌發,生長,爆發!周泉瘦弱而略顯皺紋的手頓時握緊了,牙關也咬得緊緊的,他終於恢複了意識。
奮力地從鬼門關掙紮著回來之後,周泉疲憊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但是周泉卻百分之一萬地確信自己身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兒子周盛。
他沒有任何可能會聽錯自己兒子的聲音。
他伸手握住了身前這個人的手,輕聲說道“傻兒子……你不應該……回來……的呀……”就算他嘴上這麼說著,臉上的神情卻是充滿了欣慰和滿足。
周盛把父親的貼在自己臉上,壓得傷口像火燒一樣痛起來,他卻全然不顧,隻想感受父親手上的溫熱。差一點,這雙手就要失去溫度,變得冰冷僵硬了。周盛終於控製不住自己,放聲地痛哭起來。
“太好了,爸!你醒來就好……我就在這裡陪你,我哪裡都不去了!”此刻的周盛,終於知道了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還會有什麼事情,比得上親人的健康和生命呢?
“好的,傻孩子……咱們……把欠的罪……都贖清了。再一家……團聚……好好……過日子……好……嗎?”
“好,好,好!我聽你的。咱們一家團聚,好好過日子!”
周泉的眼淚混著眼角的血流了下來。兒子要去坐牢,采伐隊換來的錢打了水漂,隻剩下一個空殼的洪勝采伐隊,周泉幾乎已經一無所有了。但是,此刻的他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充實和幸福。
他得到了無論有多少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珍寶。
一個真正的家。
話分兩邊。
貓狗捕捉大隊的隊長範祥在越野車失控撞進了早餐店之後,攙扶著他的兩個助手小黑和小白走到了早餐店門外。他們三人看到鋪天蓋地的鳥群之後,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還是範祥最先反應過來,他悠然自得地點了根煙,拍了拍小黑和小白的頭說道“不是衝著咱來的,彆瞎擔心了。”
小黑和小白將信將疑。突然間,鳥群像沸騰翻滾了一樣,變得躁動不安起來。不知怎麼的,鳥群向著那個攙扶著自己父親的男人圍攻了過去,瘋狂地對他又啄又抓。
範祥來了興致,津津有味地看起戲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愜意地吐了出來,然後幸災樂禍地說道“哈哈,剛才這小子不是還在懟我來著。這家夥怎麼就招惹了這麼多鳥的群怒了呢?這可真他媽夠慘的。”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小白,黑震霆是不是還困在車上?”
小白點了點頭說“是的,頭兒。我親自用尼龍紮帶把它的腳綁在了車裡的一根鐵條上,黑震霆它插了翅膀也飛不走。”
範祥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從腰間抽出一個強化過的帆布袋子,吩咐說“很好。我看咱這車今天是沒機會開回局裡了,說不定警察也會來找我們錄個口供啥的。小白,你先去把黑震霆裝起來,不能讓今天最大的收獲給跑了。這種強化帆布的袋子,就算黑震霆它真的是隻老虎也咬不破這種堅韌的材質。
我等著回去把它掛起來當沙包打呢。”範祥說完,把香煙叼在嘴裡,做了幾個隔空打拳的動作。
“沒問題,頭兒。我這就去辦。不過,你費這麼大勁捉到黑震霆,隻是用它來打沙包,會不會有點不得勁啊。我想看點更刺激的。”小白一邊接過了帆布袋子,一邊邪笑著說。
範祥又吸了口煙,把一口煙氣噴在了小白的臉上,說道“你個家夥。平時讓你自己下手去弄那些貓你又不敢,你還偏偏愛看我來虐待他們。真他媽的是個慫貨。”
小白被煙嗆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還是頭兒你專業一點吧。”
範祥發出了一陣壞笑,說道“放心吧,我的寶貝工具箱裡的每一件工具,都會讓黑震霆好好品嘗一下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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