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慶元看著年過半百,頭發也像自己一樣灰白的程半安,笑了。
“老程啊,確實好久不見了。來,坐,咱們聊會兒天。”
程半安緩緩地在方慶元的邊上坐下,“聊天不敢,領導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方慶元輕笑道“你這是心裡有怨氣?”
程半安緩緩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方慶元道“吳書記新上任,你搞這麼多的小動作,你要乾什麼,我很清楚。”
“可是,你就隻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混混,你想玩政治?老程,你越界了。”
程半安冷笑道“方書記想從洪則清那裡,找拿捏我的證據?”
“你想甩開我,洗白自己?”
“方書記,黑的洗不白,白的洗不黑。白就是白,黑就是黑。”
“我這麼做,也是你逼我的。你不給我活路,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我程半安是混混,確實上不了台麵,那我們就在台麵下麵玩!”
“方書記,您說怎麼玩?我接著。”
方慶元道“不是我讓你怎麼玩,而是你要怎麼玩。”
“上頭已經有所察覺,我要自保,你的那些事,都要收手。”
“我已經和你說過了,要上岸要上岸,你不聽。”
“我又有什麼辦法?”
程半安道“怎麼沒有辦法?隻要把吳書記拉下水,洪州還不是平安無事。”
方慶元道“政治,不是你江湖上玩的那套。”
“吳書記有來頭,有背景,你居然還想製造車禍。”
“你嫌自己命不夠長,不要把我一起帶進去。”
程半安沉默了,半天才道,“方書記,我也是為了你好。”
“我現在很不好,你讓我很被動。”方慶元生氣地道。
程半安道“你說怎麼辦?”
方慶元道“把人交出去給警察,讓事情有個交待。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程半安輕笑道“然後方書記再一步一步的剪除我的左膀右臂,最後卸磨殺驢?”
方慶元道“老程,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怎麼會這麼想?”
程半安氣道“方書記還知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嗎?”
“我以為,方書記為了更進一步,要把船沉掉,獨自遊上岸呢?”
方慶元喝道“程半安,你想乾什麼?”
“得意忘形了,是不是?洪州地麵,不是你姓程的天下。”
“陰陽怪氣的和我說話,你是要造反嗎?”
程半安輕‘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兩人沉默了下來。
程半安泡了半天,終於還是先開口了。
“人我會交,不過,隻能是死人。”
“方書記,咱們風風雨雨這些年,如今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我還是那句話咱們從根子上就長在了一起。”
“不是誰想掰就能掰開的,包括你我。”
程半安離開了,方慶元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恢複到剛來時的樣子。
程半安衝洗了一遍,離開溫泉度假村後,才給程三業打了電話過去。
“把人交給餘虎,死人。”
程三業反問道“憑什麼要我們死人?”
程半安沒有說話,電話裡隻有汽車在路麵快速駛過的風聲。
程三業沒有等到程半安的第二句話,隻好回應道“好吧。”
程半安把電話掛斷。
程三業握著手機,想了想,電話打給了二哥,程平仙。
“二哥,老大說了,讓我們把首尾收一收。”
程平仙此時正在平安物業總部辦公室。
聽到程三業這麼說,倒是很平靜。
“你打算怎麼做?”
程三業有點冒火道“老大畏首畏尾的,事做了,哪有往回收的道理。二哥,你和大哥說說?”
程平仙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老三,我們三兄弟,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一條心。”
“以前是聽大哥的,現在仍然是聽大哥的。”
“你讓我去勸大哥。我不會去。”
“你想窩裡反,我這裡,首先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