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眼前少年，將天老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乾巴的嘴唇蠕動著，說到嘴邊的話語生生咽下，話鋒一轉，冷笑道：“我如果這樣出去，還有命嗎？”
衛辰沉默了一會，打量了眼前化身為人僵的老人，搖了搖頭。
“那確實是...沒有命。”
是的，沒有人會相信如此酷似僵屍的人，哪怕是擁有人族氣息，也無法作為不死的金牌。
也不會相信，這些由死去的人族修士，能夠經過千年苦修，凝聚出新的生命。
百萬死屍當中，僅有不到一人，能夠借助體內屍氣，恢複生前的靈智，最終形成人僵之軀。
可想而知，這概率何其之低！
本著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人，能夠存活下來的概率微乎其微，天武大陸對外來異族的排外，極為嚴重，除卻了一些原有的石人族和蠻人族外，幾乎本土都是人族。
“不過...”
衛辰雙眼一凝，看向那布局在半空中的血色法陣，沉聲道：“既然如此，前輩為何還要布下這法陣，依我看來，這是一種祭祀陣法。”
將天沉默了一會，“我...想複活我的戰友們..”
“他們為大陸而死，卻因屍氣不化，無法投胎轉世，你們在荒古葬山所見的陰氣，實則是這些死去修士彌留世間而不散的冤氣。”
“那場浩劫過後，無數宗門開始洗牌，極少有人能夠將他們入土為安。”
“此仇不報，我愧對將軍。”
一聲暴戾的吼聲，將天雙目猩紅，看向身旁端坐在地麵上，臨死前還保持著一分優雅的修士。
前者身軀幾乎化作灰土的軀體，但肉身依舊保存得極好，皮囊縮減，一身血肉隻剩下乾柴般的質地，雙眼閉合，卻能見得一股纏繞不息的悲憤之意。
將天臉色不悅，聲音冷冽：“如你所見，這位是我元帥，當年人族北域的戰神，如今落得屍骨曝荒的結局，難道是英雄應得的下場嗎？”
“你是說，人族北域的戰神，洛北辰？”
一聲驚呼，衛辰目光再度重審這副身軀，果然看到了一絲能夠分辨的跡象，那骨骼的淬煉程度，生前必是一個絕頂高手，活著的時候，修為最少也是天位神王。
否則，肉身根本無法在千年漫長的時間裡麵，消而不腐。
從小到大，隻要是北冥帝國的修士，無人不曉。
哪怕是偏居一耦的北天城，也應該知道北域戰神是何人，這在所有孩子的心中，簡直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北域將帥，統領座下數千玄冥強者，英勇對抗凶殘異族的故事，幾乎是家喻戶曉。
“不過，為何...你們至今沒有被發現？”
衛辰目光一冷，心中再度升起一股懷疑。
“小心一點是好的，這是一位士兵的魂印。”
將天歎了一口氣，從一個幾乎化作白骨的身軀中，輕輕攝取出一道靈光。
出乎他預料的是，這少年的警惕性還挺高的。
“的確是。”
從這將士的記憶殘魂之中，衛辰的確看到了事情的所有經過。
當年北域戰神以一敵二，重創那場浩劫的元首，最終雙雙隕落。
本著一絲殘氣，還有一絲氣息，生命的本能催促著不屈的意誌，誰能料到，最終卻被奸人所害，隕落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洞之內。
想到這裡，衛辰麵色冰冷，滿腔的怒火如同一條條火線，順著胸口，直直湧上了天靈蓋。
堂堂北域英雄，落得如今下場，正如這將天所說，此仇不報，愧對將軍。
而那奸人，竟會是當今的北冥帝國皇室....
許久，衛辰緩緩起身，肩膀上的小珠探出頭來，啾啾了一兩聲。
“將老前輩，等你出世，我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