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思憶,荒古之前的最後一代血神,實力堪比一帝,壽元無儘,已達到永生不朽之境,他又是如何甘心化道的?”
“就是為了旁人,為了可笑的責任嗎?”
歐陽胤嘴角緩緩露出一個弧度,顯露出陰狠之色。
“一個人修煉至那般地步,卻身死道消,死後背負罵名,如今的我,恐怕早就是失蹤之名,短短不到二十年,我後悔了!”
“我不該承接這個爛攤子!”
“哪怕是我有能力,我去懺悔,不如去尋找韻兒她娘的轉世身,去請求她的原諒,去請諸天楚王來覺醒前世記憶,而不是在這裡坐牢,在此為了那一萬弟子的修煉,為了所謂的道統傳承,而舍下我這一生!”
“拋棄了前途與生命,能夠換來什麼?”
歐陽胤越說,心中的怒意越甚。
“哈哈...我天雷宗關押這頭凶獸已有萬年之久,可凶獸壽命何等強悍,一轉眼便是無儘春秋過去,就單是那夔牛來說,壽元以數萬為單位,自荒古便已經存在,而換做是我們人族來說,此酷刑不過是被緊閉了一年之時。”
說到這裡,歐陽胤閉上雙眼,忍住心中那股悲憤無奈。
一是道統,二是個人未來!
那一萬弟子...哪怕是成就了數百天道天驕?
能否換來他妻子與女兒的原諒?
能否求得此生心安?
他對宗門做得夠多,而天下卻對他極儘苛責!!!
“當年偉大血神,也背負著宗主這樣的使命,無疑,他是聖人之心。”
衛辰搖了搖頭。
心知眼前男子欲要離去之心,已經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
在使命與個人間徘徊,終究難以分割。
“吼吼!看吧,這才是一個真正的人,聖人無常心,可是這個亂世,再也不是聖人能夠主宰的,凡人持手菜刀,敢叫皇帝下馬,猴子敢占山為王,時代就是這般多變!”
混沌的聲音自浩渺世界內傳來。
“爹...”
一聲呼喚。
歐陽胤有些臆想。
少年出東荒,年少成名,一路高歌猛進,卻落得如今的悲慘局麵。
可笑...可笑!
他張狂過,他年輕過。
如今的他,老了,心中所想的隻是一家團聚,而不是為宗門赴湯蹈火。
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可能是一個好父親。
是!他是對得起宗門,卻保護不了心心念念的妻女,宗門待他也沒有想象中的和善。
從那以後,四大長老不再見他一麵,外界弟子已然知曉現任宗主消失的事實。
這些年來死在天雷塔的弟子不少,尤其是每一次暴動,意外隕落的弟子從來不在少數,通過搜取出記憶,他也能得到想要的訊息。
悲怒!!
.......
“你們決定得如何?”
“慕容長老,你確定這樣做嗎?後繼的日子還長,對於夔牛而言,二十年不過一眨眼之順,哪怕是你我討論二十年輪流鎮壓,可是我等終究會老去。”
平日裡麵色和藹的章牧,此刻收斂了笑容,一臉如待三軍戰略的肅然。
“歐陽師弟,他從來沒有對不起宗門,當年老宗主心神錯亂,欲要與天地試比高,結果得了失心瘋,修煉溢散之下,再下去也是走火入魔而死,而歐陽師弟以亂掌擊殺老宗主,保全了老宗主的三魂七魄,得以輪回轉世。”
“在當時,你我四人不過巔峰神王,根本無法抵擋老宗主的瘋威。”慕容瑤兒聲音深沉,似乎在敘說著一件件事。
“老章,你該不會想要推卸責任吧?”原本大大咧咧的洪伽,露出一臉怪笑。
“嗬嗬...二十年,不過是轉眼之事,宛如閉關。”
章牧捋了捋下巴,沉聲問道:
“可是你們就沒有想過...就連歐陽師弟他都無法徹底鎮壓夔牛暴動,以你我之實力,如若讓宗門至此陷入滅統危機,可否擔當得起責任?”
“如今外界萬炎宗丶土岩宗虎視眈眈,你我離去,宗門內巔峰戰力本就稀缺,還有不少外界插進來的眼線,真要以身祭塔,一個人是不夠格的。”
這時,慕容瑤兒卻是笑了:“你們就彆想了,我去就行了,歐陽師弟太年輕,又是雷道天驕,而我已經是活化石,一生追求長生大道,在天雷宗苦修萬載便是!我就不信一萬年內宗門無法出現第一代師祖那樣的妖孽!”
“瑤兒,你去還不如我去!我是歐陽師弟的長兄,自當由我去替他!”
驀地,不知何時出現的歐陽盛鵲,此刻臉上帶著刻薄之色,直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