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禾笑道“自然是我幫小姐換的,小姐在浴桶裡睡著了,叫也叫不醒。”
哦,阿語正要鬆一口氣。
“不過,是白離把小姐抱回來的。”藍禾不等阿語這口氣鬆下又說道。
呃!阿語一口氣頓時梗在了嗓子眼。
白離離開暢意居,來到水潭邊,蹲下身子,掬了一捧水,將頭埋在了手掌心,讓自己發脹的頭腦冷靜下來。
沒想到阿語是阮家的小姐,大康幾朝的名門望族阮家麼?難怪她會認識老五,看她夢中哭的那麼傷心,那樣驚恐害怕的模樣,從她的夢囈中,似乎老五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似乎阮家如今境況不佳,為什麼會這樣?阮家在朝中一向聲譽極佳,口碑良好,為何會落難呢?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綠喬的藥被他做了手腳,本來阿語這次是必死無疑,沒想到她的內功心法純正,已經小有成就,被她支撐著來到空間。他是不能再害她了,綠喬的醫術不可小覷,瞞過這一次,未必瞞得了下一次,也正如此,他都不敢讓赤炎為阿語療傷,或許,他該想想彆的辦法…
阿語在外麵躺了兩天,在空間裡躺了三夜,才恢複過來,這番生病,讓阿語對綠喬的猛藥諱莫如深,再不敢問她要了,以後還是老老實實,踏踏實實的練功的好,反正已經有了空間露水,那種拔苗助長的事,是不能再乾了,血的教訓啊!
猴子和趙大在阿語病好之後回來了,猴子說,烏衣衛的人走後,他又使了些銀子,買通了一個牢頭,答應猴子帶人去探監。
這是個好消息,俞氏聽了很是激動,大家商議了一下,俞氏還是不能露麵,最好讓李嬸和紫菱前去,一個丫頭去看舊主,合情合理。
於是,第二天一早李嬸和紫菱做了好些吃食,跟著猴子去了安陽縣,進了縣城先去製衣坊買了些棉衣,再去大牢探監。三人到傍晚才回來,李嬸和紫菱俱是兩眼紅腫,應是在牢裡哭了一場。
俞氏細細問牢裡的情形,紫菱又忍不住掉眼淚“夫人,您是沒瞧見大家那淒慘的模樣,一個個的蓬頭垢麵,麵黃肌瘦的,我一時都沒認出來誰是誰,那大牢裡又陰冷的很,老太太病了,幾位夫人小姐的身體也不行了,他們也不給請個大夫瞧瞧,九夫人在進去之前已經有了身孕,這回受難,孩子沒了,她撐了幾日竟也跟著去了……”
大家聽著,不禁唏噓起來。俞氏邊落淚邊道“可憐的九弟妹,就這麼去了……”
李嬸吸著鼻子,甕聲甕氣的說“長房老太太拉著我的手說,虧得夫人和小姐不在,不然就跟著遭罪了,也好,總算是阮家還留有一後,我聽著這話,真是心酸呐!”
阿語一陣慚愧,如果一切可以重來的話,她一定不會這麼自私的走掉。
大家又抹了一把淚,俞氏道“好在現在咱們能進去探監了,彆的幫不上忙,隔三差五的送些吃食、棉衣的什麼的進去還是能辦到的,希望她們能熬過這段,興許朝廷鬆了口,會赦了阮家也不一定。”
紫林惆悵道“我聽猴子哥說,就算免了阮家一死,阮家的女眷,或流放,或充入掖庭,更不濟的,就要被充為……充為官婢,那也是活受罪啊!”
“不能用銀子贖嗎?”阿語問了一句。
俞氏搖搖頭“若真如此,倒是難辦了。”
晚上,趙大來看阿語,其實是來告辭的“小姐,我可能要離開安文一段時日,猴子會留下幫你的,等我事情辦妥了,再回來。”
阿語已經知道趙大哥和猴子他們都不鏢師,和易明一樣,應該都是五殿下的手下,他說要去辦事,肯定是有要緊的事,好在,她們在安文已經安定下來,阮家的事也漸漸的有了眉目,隻是,心頭的那個結一直折磨著她。
“趙大哥,你能見到五殿下嗎?”阿語問。
趙大愣了一愣,說“見是見不著,不過小姐若是有什麼話要帶給殿下,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可以帶話?可是說什麼呢?她心裡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責問他嗎?有什麼用呢?阿語思量再三,鄭重道“煩請趙大哥幫我帶一句話給他,請他彆忘了答應過我的事。”
到這個時候,她還是對他抱有一絲希望,是不是太傻呢?可是,現在除了拜托他,還能拜托誰呢?除了他能救阮家,還有誰能呢?
趙大點點頭“好,小姐的話一定帶到。”
趙大當晚就離開了。
東哥兒近來打聽到好幾戶人家要出賣產業,如今是地不值錢,米糧值錢,所以開出大都是跳樓價,阿語選了幾處,托蔣靜買了下來。
蔣靜問起酒坊那邊的事該如何處理,阿語想著釀酒的事可以先緩一步,首先得把那片山林開墾出來,如今阮家的佃農們都無活可做,不如叫他們先去那邊開墾。
不日,猴子回來說,有好些官兵開拔到安陽、安平、安泰一帶了,他打聽了一下,是從湖湘過來的官兵。
大家都很是不安,是不是這邊也要開戰了?
阿語私底下問過猴子,如今朝廷是怎麼個局勢,平南王是否有勝算?
猴子說,雖然朝廷如今內憂外患,但大康氣數未儘。
這樣的話已經很明顯在說平南王勝算不大。
猴子又說,原本蜀地平西王爺要起兵造反,可是他們還沒出蜀地,平西王突然暴斃了。猴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一種得意的神情,好像這事是他做下的一樣。當然阿語這是不可能的,猴子還沒這個本事,但是有一個人是有這本事的……易明。
“是易明做的嗎?”阿語隨口問了一句。
猴子一副吃驚的表情,不過卻沒有否認,隻是笑笑“天機,天機不可泄露。”
阿語現在能夠理解易明當日為什麼選擇拋下她了,隻是當時那種情況下,在她最彷徨無措的時候,易明的離開,還是讓她受傷了,可是,她憑什麼要求易明留下呢?易明不是她的屬下,也不是她的什麼人,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吧!他不過是奉命來護送她而已。真的沒有必要再梗懷什麼了。
至於湖湘的官兵來到安陽,猴子說,平南王如今在山東一帶跟朝廷的大軍激戰,朝廷調動湖湘的官兵,是想兩麵夾擊,也是為了切斷閩浙一帶的叛軍的援兵。在安陽開戰的話,估計不太可能,也許是想在安陽一帶籌備軍糧。
阿語暗道,這樣一來,米價不是又得漲了?隨即一想,彆說漲了,恐怕都沒得糧食賣了,那些個奸商,囤積了米糧,本想好好賺上一筆,誰料想,朝廷征糧,他們要血本無歸了。
猴子所料不錯,湖湘的軍隊果真是來征糧的,首當其衝的就是個米糧店,再就是老百姓家,官府下了征繳令,每家每戶,按人頭征繳米糧,一人五鬥米。
若在平時,這也不算什麼,但如今兵荒馬亂的,米貴如金的時候,一道征繳令,等於是在要人性命。
阿語想了想,到空間,讓青閔給她準備一百擔米,又找了個機會,和蔣靜一起到安陽縣城外轉了轉,找了一處不起眼的空置的宅子,化名租了下來,讓蔣靜在外麵等著,自己一個人把每間房子裡都裝滿了米糧。有這個儲物袋,辦這事並不麻煩,她隻須打開口袋往外倒就是,不多時就是滿滿一屋子的米。
辦好這件事以後,阿語寫了一封信,封了漆,讓猴子想辦法把信送入軍營。猴子輕功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信壓在了湖湘總兵的桌案上。
過了幾天,官府的征繳令撤銷了,大軍也離開了安陽。
百姓們都很是納悶,隻有那間宅子附近的百姓說,看到有官兵前來搬運糧食,整整搬了大半日,馬車裝了幾十車。大家都覺得奇怪,那間空置的宅子裡怎麼會藏著那麼多糧食?
而且李嬸和紫菱再次去探監回來,說官府給請了個大夫,而且,給長房老太太和幾位夫人另外安排了幾間舒適的牢房。
俞氏聽了,心中略覺寬慰,官府突然轉變態度,是不是說明阮家的事有轉機了?
隻有蔣靜知道,那間宅子是小姐租下的,而且那天小姐一個人在裡麵呆了大半天,怎麼突然就冒出這麼多糧食?蔣靜百思不得其解,私下裡問阿語“小姐,您可知道官兵們在咱們租下的那間宅子裡搬走了許多糧食?”
阿語不以為然的點點頭“知道啊!”
“可……那裡怎麼會突然有這麼糧食呢?咱們租下的時候裡麵是空的呀!”蔣靜訝異道。
“我怎麼知道呢?或許,彆人不知道那宅子是咱們租了去,還以為是空的,就拿來囤放糧草了,反正咱們也沒損失什麼,這事就不用管了。”阿語含糊其辭,打算蒙混過關。
小姐這麼說,蔣靜自然不好再問,存了疑慮在心中。
阿語知道蔣靜的心思,但她現在沒辦法跟蔣靜解釋,將來也不能解釋,隻能是蒙混著。這次她送糧給湖湘的軍隊,用的是阮家的名義,捐糧給朝廷,希望朝廷能一舉殲滅反賊,還天下一個太平。信中的措辭她是斟酌再三,言辭懇切,表達了阮家忠君愛民之心,同時激烈的控訴反賊的謀逆之舉,其間,並未有一句為阮家開脫罪名之言,但意思就是這個意思。希望這次冒險能有所收獲,看官府的態度,應該是這次捐糧的效果。
白離同樣不解阿語的舉動,一口氣要了那麼多糧食,她要做什麼?外麵鬨饑荒了?阮家在安陽,那裡可是玉米之鄉,就算彆的地方都鬨饑荒了,安陽也不會的,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有戰事了,可就算有戰事,阮家自己也拿得出這些糧食,又何必從空間裡搬運?不行,這事非得找個機會問問阿語,從她嘴裡套出點什麼。但阿語這個人為人謹慎的很,從不在他們麵前說外邊的事,空間裡的規矩又是不能過問,該如何是好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