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武藝和不愛說話在府裡也是有了名的,細想起來,我雖然沒有見過他幾次,對他卻知道不少。這絕對不是我的父親對我說的,父親雖然愛惜我,但他工作、應酬都不少,再說,古代的男人似乎表達情感都挺內斂的,話更是不多,每回見著我之時,也多是問我今天都做了些什麼,讀了什麼書,吃了幾碗飯之類的,可不會談到這些。母親前些年則一個勁兒地盯著我念書、學琴、畫畫兒,似乎不把我培養成一個才女絕對不罷休,不過,她的努力絕對比不過我的惰性和祖母的護犢情深,這兩年,她已經徹底放棄,放牛吃草了。母親向來主內不主外,我年齡又小,她自然也不會跟我說一個男人怎麼怎麼樣了。知道這些,完全是因為我有個消息靈通的丫頭小綠,我懷疑府中的事沒有她不知道的,連我父親前一天晚上不知為什麼被我母親趕到書房去睡的消息都一清二楚。實在是神通廣大。薑無顏的事就是從她那裡聽說的,不是我故意打聽,我一向沒有什麼好奇心,實在是她那張嘴在房裡一天到晚嘰嘰喳喳地,我想聽不到也難。不過,彆看小綠在我和小紅麵前無話不說,一出去,她那張嘴就閉得比什麼都嚴。我想,這也是母親選擇她做為我的貼身丫頭的原因吧。
見薑無顏同意了,我於是命其他人在原地歇息,剩下的路,就由薑無顏陪同我前去好了。反正有他在,就算我一時腿軟,不小心往山下滾,他應該也可以將我撈上來的。
此舉,彆的人都露出一臉輕鬆的樣子。
唯獨小紅大驚失色,堅持一定要陪我上去。隻是,說了這話的她,卻因為站得太急,腿一軟,若不是旁邊的小綠眼急手快,差點就摔了個狗啃屎,到時候,我們恐怕又要嘗到水淹龍王廟的滋味了。
小紅這時候也知道跟我上去是不可能的了,她也知道我這個人向來任性,最討厭彆人隨便乾涉我的決定,所以,最後隻得讓步了。
不過,卻對薑無顏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護好我。
直到我和薑無顏離開了,小紅在馬車上隻剩下她和小綠了,她忍不住又碎碎念起來。
“還是不應該讓小姐單獨和一個男人上山的,若是被彆的人知道了怎麼辦?”
就是因為這,所以她剛才才硬是跟著要去的,隻是,剛才人多,她沒有辦法將這翻顧慮說出來。
小綠翻了翻白眼,你想太多了,薑無顏都多大了,小姐才多大?這兩個人能扯到一起,豬能都上樹了。
我一步一步以龜速前進著,汗已經將背後全部淋濕了,腳也越來越重。但我仍然沒有停下腳步,隻要一直走,總會到達終點的,我知道。
隻顧著埋頭趕路的我沒有注意到,一雙黝黑的眼睛正在打量著我。
薑無顏看著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花向榮,有些疑惑。
究竟是什麼支持著這個嬌小姐往上爬?
他本來以為不過是一個不識人間疾苦的嬌小姐的任性罷了,再過一會兒,堅持不下去了,自然會哭著嚷著要下去。卻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夠堅持這麼久。往山頂的路不再像到半山的路那樣的平坦,陡峭,有些地方很滑,有的地方甚至都站不住腳,好幾次,她都差點滑了下去。就是以薑無顏的目光來看,也是頗為驚險的。
但這個從不曾出過閨門的小姐,卻一聲也不吭。
她的目光,始終瞧著前方。
從不曾往下看,也不曾往後看。
這個模樣,其實還不錯。
薑無顏默默地跟在後麵,這一切,也不關他什麼事。他隻是受母親之命,在花家做十年護衛罷了。就算這個小姐有些特彆,但也隻是個有些特彆的恩人小姐而已。
終於,離據說是雄山最高峰的雲峰之巔沒有幾步路了。
我請薑無顏一個在此等候,自己一個人繼續往上爬。
終於,到了山頂了。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猛烈的山風不一會兒就吹乾了我的背心,裙擺在風中獵獵作響。天邊此時已經透出一絲霞光,接著紅色的光芒染紅了天際,腳下,雲海在翻湧。我仿佛不是站在山上,而是置身天際、雲海。
然而,在霞光耀眼、雲霧繚繞之處,我卻發現有個隱隱約約的人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