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哥的話說的很含混,事實上,在現在這種喝多了的情況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總之他就是在發泄不滿就對了。
不過對麵那老頭明顯是聽懂了他那些大舌頭的話了,甚至還對他充滿歉意的笑了一下雖然看起來有些傻裡傻氣的,不過沒關係,他郭哥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他計較之前的事情了。
為了表示自己已經接受了對方的道歉了,郭哥也隨著對方笑了起來,胳膊直接搭到了對方的肩上。
還彆說,這老頭身子骨還挺軟,就像沒骨頭一樣。
“老頭兒,你這麼晚待這乾嘛?不冷啊?”
正好閒著無聊,郭哥想著就乾脆和這老頭聊會,說真的,他一喝多了話就特多,能找個聊聊聊天他覺得挺好的。
老頭沒說話,就擱那看著他傻笑。
“嘿……我問你話呢,你傻樂什麼啊?”郭哥的脾氣本來就急,喝了酒自然也就更暴躁了,他生怕是自己之前聲音太小對方沒聽清,直接就衝著對方耳朵喊道“我!問!你!待!這!乾!嘛!”
許是這“振聾發聵”的音量終於讓老頭聽清了,老頭對著近在咫尺的郭哥傻笑著,音調古怪的說了一句“……”
郭哥也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耳朵不好使,還是麵前這個老頭也喝多了大舌頭,總之那話他沒聽清,所以他很自然的問了一句“啊?”
“兒子!”
老頭又重複了一遍,這回倒是清楚多了,郭哥甚至能清楚的聽出那話語之中所蘊含的擔憂、恐慌之類的情緒能聽出這麼多,是不是說明郭哥我其實也是個挺善解人意的人?
一邊在心裡如此自我褒獎著,郭哥一邊開口道“哦哦,是來找兒子啊?怎麼著?兒子來酒吧玩不著家啊?嗨,我跟你說,年輕人就是愛玩點,你彆老擔心,不然人家正裡麵泡妞呢,你這一進去多尷尬啊?不過老頭我和你說啊,你也該洗澡了,你身上這味兒還真重……”
郭哥一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而老頭也沒什麼反應,就仿佛是一個最好的聽眾,臉上帶著傻兮兮的笑容,靜靜的聽著郭哥那大舌頭的嘮叨。
“……嘿,你怎麼都不說話啊?你倒是說兩句啊?”許是覺得一直是自己在說不太禮貌,郭哥身體撞了撞老頭,想提醒他也說兩句當然,這提醒的方式同樣不怎麼禮貌。
“兒子……”
老頭開口了,然而他說的依舊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話,甚至於連那語氣都如同複讀機一般雷同,同樣的擔憂,同樣的……恐慌。
“行了行了,知道你擔心你兒子,正好郭哥我沒什麼事兒乾,就幫著你找找你兒子,行了行了~~~”郭哥一邊說著,一邊勾搭著老頭帶著他往巷子外走去。
當然,那力道其實說是拽更合適,隻是郭哥完全沒有自覺罷了。
然而才剛走出兩步,郭哥就感覺不對勁了怎麼感覺胳膊下麵輕飄飄的,一點實感也沒有……與其說自己是勾搭在老頭身上,倒不如說隻是身體遵循著自己先前的姿勢而維持著“勾搭”那一個狀態罷了。
那老頭呢?
郭哥低頭往自己胳膊那看了看,隻見那老頭明明還在他胳膊下麵,隻是那老頭的臉此刻好像瘦了很多,看起來就好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老頭,你怎麼好像瘦了……挖槽!”
郭哥終於反應了過來,這哪裡是什麼老頭啊,這壓根就特麼的隻是一張泄了氣的人皮而已!
恐慌使得他整個人都開始戰栗了起來,他下意識的將那張人皮扔了出去,看著那張皮或者說半張皮被巷子的黑暗淹沒,與此同時,他的耳邊也聽到了一陣不知道是什麼生物所發出的喘息聲。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七爺八爺彆找我……”
郭哥一邊在嘴裡念叨著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麼意義的禱詞,一邊小心翼翼的朝著聲源,也就是他的身後,看了過去。
然後他就看到了他先前說了半天話的老頭……或者說,半個。
那個老頭下半身依舊還是原先的樣子,隻是上身此刻卻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惡心東西,就仿佛是人類內裡的肌肉被擰成麻花,然後混合著血液肌腱暴露在空氣中的模樣,扭曲的赤紅色肌肉在那裡不明意義的蠕動著,幾隻布滿了血絲的眼睛鑲嵌在上麵,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