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鄭開奇不理解,作為黨員,他敢打敢拚,對於地下工作,他確實經驗尚淺。
老孟耐心解釋。
不管第一次給了多少,都得嫌少,不光嫌少,還得真把錢通過郵局送過去。
“咱們地下工作者,做任何事情,說任何話,隻要是假的,都必須有前有後,有鋪有墊,不然那假相早晚會被識破。”
“要突出你對錢的渴望,進而對權力的渴望。”
“如果你不在乎錢,有點錢就夠用,你肯定繼續當夥計,怎麼回去當差,聽鬼子話?你又不是軟骨頭。”
鄭開奇認了。以前當土匪時,沒少見過大錢。
一直把老孟的話記在心裡的鄭開奇對剛到手的十塊銀元嗤之以鼻。
“太少了,叫花子也看不上吧?”
“什麼?你知道老子在警署當個隊長正經工資才多少法幣?嗯?”
楚老三氣的呀,差點沒掀桌子。
這是什麼店小二,不知道一個銀元多麼值錢麼?
鄭開奇卻繼續說道“你二哥那邊行不行了?那個什麼共黨啊,彆等自然醒,萬一故意憋著呢?要時不時給他一棍子試試會不會突然叫喚。”
“早點解決早點完事,我早點拿錢。這樣說三哥,不管二爺給多少,我就留二十個大子,十五個我想辦法弄到南京去,五個我留下,其餘的,都算你的,行不行?”
楚老三有些猶豫了。
那人真能那麼值錢?
鄭開奇問道“您剛才去了醫院不?二爺是不是還在那?那麼大精力投入,以二爺的經曆,他不可能這麼上心,肯定是那人手上有貨啊。肯定比老孟大得多吧。”
楚老三一拍大腿,說道“不錯啊,我上午去時老二精神可一般,我跟他兄弟聊過,都說昨晚強撐了個通宵啊。結果毛人沒見。”
他還要繼續說,鄭開奇連忙擺手“三哥,我親哥,彆說了,我什麼也不想知道。知道多了不好。你吃著,我下去伺候伺候。”
楚老三哈哈笑了“算你懂事。不過你肯定不是共黨。咱們都是以抓共黨賺錢的人哈。”
兩人哈哈大笑。
鄭開奇就下了樓,招呼了幾個客人,隨即就坐在了一邊的桌子上。
他對麵坐著沾著絡腮胡的化了妝的老孟。
“計劃開始吧。他們果真很累,而且,都是強撐著呢。”
老孟微微點頭,抓起桌子上帽子往頭上一戴,來了句“樓上那桌從你薪水裡扣”後低頭離開。
鄭開奇瞬間沒有了賺錢後給老孟點的想法。
他懶散著往桌子上一趴,大喊一聲“好想睡覺啊。”
眾多相識的熟客,哈哈大笑。
“這小子,又犯憊懶了。”
港口醫院。
按捺不住的楚老二再次問主治醫生。
“醫生,他今天能醒麼?”
“按理說今天差不多可以了。但是,之前跟你說過了嘛,他的求生意誌真的很一般的,就是晚一點醒來也是可能的。”
醫生搓了搓手,“你也知道的嘛,現在的醫藥物資太緊缺了,即使有,都是日本人把手的,咱們都是沒爹娘的野種啦,死活隨意啦。”
“你要是想他早點醒,很簡單,送去警備司令部,他們藥品齊全,保準很快就好了。”
楚老二煩躁的很。
鋥亮的光頭在陽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他怎麼可能把到手的功勞送給日本人?
趁著日本人在搞什麼小動作,他才好渾水摸魚才對。
他有些困倦。
又不敢回警局,他跟那個怨種隊長說的,自己去抓煙土販子。可不能被察覺了。
下麵兄弟們的狀態也都一般。
被那個該死的停電搞的,都以為晚上就要偷襲搶人,結果就是沒人。
楚老二想了想,弟兄們的狀態堪憂,既然他們昨晚已經暴露了再四樓,索性,再轉回去五樓。擊中優勢兵力搞埋伏。
轉房間的途中,他看見圍在病床房間周圍的六個弟兄都是黑著眼眶,無精打采。比打了一晚上仗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