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開奇提著剩餘的兩道葷菜和醬牛肉從主乾道後麵的小胡同的井蓋裡,下到了甬道。
他了解了,當時確有不少人挖了地洞,防備轟炸。
日本人到來後為了便於管理,把很多防空洞都堵死。
杜如萍利用了農田下麵廣闊的空間串聯了防空洞,確實很厲害。鄭開奇很佩服這個女人。
步行十多分鐘,鞏固了路徑記憶,鄭開奇回到小臥室,杜如萍正在那打著迷糊。她睜開了眼睛,鄭開奇見她把暖壺都拿下來一把,笑了“看來你餓了。”
他還帶來了藥。
杜如萍奇怪看著他“我需要知道你的計劃,你的身份。不然我心裡實在是沒底。”
鄭開奇說了句“你煩不煩?如果實在沒底,當做我貪慕一個寡婦的心就行。”他看向杜如萍,“過了今晚,咱們可能再也不會見麵。我隻是,覺得你挺可憐,像我家嫂子那樣可憐,死了老公的寡婦。”
鄭開奇的胡說八道,連他自己都快信了。
杜如萍停了會,開始狼吞虎咽鄭開奇帶的菜。鄭開奇泡了茶,叮囑她慢點吃。
杜如萍這才說了她的計劃,鄭開奇也夾起幾塊熟牛肉,說了他的補充計劃。
杜如萍愣愣問了句“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猜。”鄭開奇笑眯眯的,打了個嗝。
董大川到了必須要睡午覺的年紀,午飯後一點到三點必須要睡上一會,才能精神抖擻。
遙想當年北伐時,他也是驍勇善戰的戰前將軍,立功無數。不然也不會在轉入複興社時就已經是少校軍銜。
如果沒有那次小意外就好了。
大風大浪經曆那麼多,後來僅僅是他遍訪陣地時,一個新兵太過激動,長槍走火,擦著他帽簷過去。
就這一槍,打掉了他的軍魂,他幾乎徹夜難眠,火速聯係了關係,離開了戰場,幾經周轉進入複興社,也就是現在的軍統。
在重慶期間他幾乎是韜光養晦,十餘年,也才從少校熬到了中校。他的關係也是再也扛不住了,讓他再這麼韜光養晦下去,處長說不得就得隨便給他戴個帽子就打發了。
“你可記住了那個也是從軍隊轉到複興社,然後被處長以貪汙的名義排擠打壓的丁默屯?”
董大川豁然驚醒,才接了這個送幾個成員過來,安撫一下本地現有的最後一個成員的任務。
他也順勢成為了張家港站的副站長,兼代理站長。
“好好乾,有驚無險度過這個冬天,給你升到上校,再想個由頭把你調回來,重慶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畢竟老頭子在這裡。”
董大川是惜命的。極端惜命。
就像打了一輩子魚的漁民,對抗狂風暴雨從不皺眉,但就是偶爾在岸邊不小心失足掉落海裡後,就再也沒有下海的勇氣。
他認了。
軍旅生涯結束後,他開始討厭軍人,加入複興社,僅僅是因為他們有監督軍隊職責,某些程度可以肆意而為。
當副站長可以,但為什麼不是上海?那才是他董大川施展拳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