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走了。”鄭開奇苦笑道，“你知道吧？”
“楚老三？”郭達聞言一愣，笑了：“他殺了日本人能不死麼？你啊，以後經曆的多了，自然就明白了。有些情緒，沒必要。”
吃了這頓飯，他確定，郭達根本就對楚老三的事情毫不上心。他死不死，跟他沒關係，槍斃，吊死，腰斬他都不在意，仿若就是個普通的毫無交集的人。
楚老二放在他倉庫裡的棉衣棉被拿走了，付了錢，郭達就不理會這楚家兄弟的事情。
他就是你這麼務實。
鄭開奇確定了，楚老三的其他秘密，諸如阪田銀時的秘密，情婦，財富等等，他都不清楚。
郭達確實對楚老三突然這麼冷血硬氣有所疑惑，但很快就不在意。
這世上都有人前仆後繼的找死，那楚老三殺個人沒多大說頭。
排除掉郭達對楚老三的線索繼續追蹤的可能後，他開始思考，郭達這兩天的動向。
以郭達的性格，他就是去乾私活，也不至於如此謹慎，還得得意洋洋的顯擺一下，畢竟鄭開奇的嘴巴很嚴。
鄭開奇思慮許久，或許郭達就是單純的有要回避的事情做。
每個人都有秘密。
兩人回到特務科，發現大劉已經去了特高科。
鄭開奇找了隔壁的隊長問了問，才知道那個慣犯已經撂了，說是在自家睡覺時被敲開了門，給了他一根金條，讓他的小作坊連夜油印傳單，搞得他身上都是油香味。像他這種私人小作坊，一般都有自己見不得光的銷售渠道，就找了些癟三和混混，一人一摞發乾淨，給個幾塊。
有風險就有高回報，他們拿了錢就知道危險。
“見他的那個人雖然沒露麵，但就是二十啷當歲，濃重的廣東附近口音，個子倒是不矮。”
一聽這口供，鄭開奇就知曉，去找這印刷私房主的，就是孟不凡本人。
劉曉娣既然去了特高科彙報，肯定是有確鑿的證據，他不敢冒進。日本人越是在意這個情報，就越在意情報的準確性。
劉曉娣自然是拿了確切的情報去的，或者說，為了得到這份情報，他把那個印刷作坊主都快打廢，才得到了準確無誤的情報。
“中佐大人，我確定，跟他交易的，就是軍統的人。”
德川雄男坐在辦公桌前，對這次劉曉娣的表現很滿意，這麼短的時間就抓到人，還搞出了徹底的情報。
“嗯，你怎麼知道是軍統的人？”
劉曉娣彙報說道：“這個作坊主之前被軍統外圍接觸過，要引他入軍統，他沒答應。後來那個外圍也不乾了，前幾天碰麵，外圍說軍統新來了個領導，曾私下見過他，想讓外圍重新為軍統工作，外圍拒絕了。那個外圍跟作坊主說過，那個新來的領導是個年輕人，廣東口音。很有錢。”
“很好。”德川雄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像上次一樣再次誇獎了劉曉娣，“很好啊劉桑，有下一步的計劃麼？講一講，我給你，參謀參謀。”
劉曉娣撓了撓頭，“卑職剛得到這個情報，就給你報告來了。所以，還沒”
德川雄男臉色微微陰沉，還是點頭道，“你辛苦了。那麼，他說了跟軍統下一步的聯係方式了麼？”
“對方隻付了一部分錢，說約好的今晚六點，見麵給另一部分。”劉曉娣道，“等我回去安排得當，我保證給您抓到。”
“好，很好，劉喪，我欣賞您的執著和勇氣。來，看茶。”
兩人聊了片刻，劉曉娣終於鼓足勇氣，問道：“中佐大人，我想冒昧問一下，之前的那個，渡鳥號的那個，獨眼老魏的事情——”
他一直想問，自己抓了這麼大的一個交通站，除去頭領抓了六個，都上報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有獎賞的消息，又不好意思直接問，最後委婉說起來，“獨眼老魏，抓起來了麼？”
“哦——”德川雄男恍然大悟一樣，忽然想起來一樣，說道：“這件事啊，劉喪，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你怎麼突然對碼頭那邊感興趣了？”
見劉曉娣眼神有些閃爍，德川雄男叮囑道：“說實話。我不喜歡撒謊。”
劉曉娣有些難為情，說道：“其實是鄭開奇，他先得到了些情報，本想動手的，但是被我攔了一下，我才搶先一步動手。”
他說了油坊等事情，以及早晨集會的事情。
德川雄男猛然坐起：“哦？可當真。”
“當真的。當時他的人發現了油坊的古怪和集會的人，又在碼頭的告示欄發現了古怪的有密文的告示，鄭開奇才來找我，這是千真萬確的。其實卑職不是搶他的功勞，隻是覺得他還在查違禁品，他的組員又不多，就想幫他一把，您放心，不管是什麼功勞獎賞，我都會跟他分一半。”
“我給您上報後沒多久，就跟他全盤托出，沒有隱瞞，他也原諒了我”
劉曉娣小心解釋著，揣摩這德川雄男的神色，他不知道，德川根本不在意這些。
中佐大人恨得牙癢癢，就是這個蠢貨，害得他損失了一個十三太保。
他還不能說什麼。
要獎賞？不打死你就不錯。蠢豬。
“你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渡鳥號的事情，最終會有個好結果的。”
“嗨。”
收到日本人的承諾，劉曉娣歡欣鼓舞，回到特務科，吩咐眾隊長集體開會。美其名曰代替父親行使職權，明眼人都看出來，他這是準備繼續往上爬，趁熱打鐵，準備當大隊長了。
他是三個隊的副大隊長不錯，但其餘幾個隊實質並不歸他管，他的能力還沒強到讓人俯首帖耳的程度。
“中佐說了，這個作坊主的情報非常重要，必須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在下午的接頭中務必一擊即中，爭取拿下軍統頭目。”
郭達打著酒嗝，問道：“怎麼就知道是軍統了？其他人不可能是麼？”
三大隊隊長是劉曉娣的鐵杆，此時瞪眼道：“什麼意思郭隊長，你也不想一想，除了軍統，那晚上那麼大的規模，彆人做的出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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