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朝西北!”雪媚說道。
“找幾條狗來!”
“哪有狗?”眾人疑惑。
“費什麼話,叫你去就去!”伍天德抬起腳就踹道。
眾人照做。
天黑了下來,風嘯狼哭繞索著村落。
幾人在村裡尋覓了好一會兒,終於牽來兩條黑狗。
“你們將黑狗牽到屍體跟前。切記,不可讓狗脫了繩咬了屍體!”
那幾人牽著狗,還沒踏進停屍老宅的門檻,隻見狗躁動不安狂吠不止。
“雪媚小姐,這狗怎麼發狂了?”伍天德驚訝道,兩腿發顫“屍體好邪性啊。”
雪媚肅目掃過眾人,道“夜間若聽見三姨的聲音,你們切不可理會!切記切記!你們都回去吧,早些睡!”
說完,雪媚又對我說道“你留下,我還需你相助。”
“我?我能做什麼?”我大惑。
雪媚不再理會我,隻顧獨身進到老宅,點上馬燈,低頭沉思,語重心長地念叨著“日落黃昏百鳥歸巢,今晚寂靜不聞鳥聲。老鴰叫喪鬼安身,葬時無鴉屍變猙……”
不知何故,平日最常聽到烏鴉與飛鳥嘶叫著飛掠上空,而此時卻不見了飛禽的蹤影,村裡一派死寂。
伍天德等人都很害怕,低頭沉默。
黑雲籠聚,抹去了遠天最後一點星光。
老院裡唯有停屍木宅有幾絲光亮,慘白的馬燈映得木屋枯樹扭曲猙獰,光不及角落之處,黑得毛麻。
這時候,雪媚吩咐我幫忙打下手。
其實我內心一直頗為驚訝,這三姨功夫極高,單人便可將兩個落水者打撈上來,力量非比尋常,絕沒有理由一夜暴斃。她的死因一定有問題。再者,就是雪媚的反應令人生疑。雖說她沒
有作案的時間和動機,但她卻主動攬下了除了三姨屍體的事情,這完全不符合道理,豈不是自找麻煩。
但細細想來,這件事卻另有內幕。眉目就在這個村子裡。伍天德一行來到這個村子應該算是偶然,他們事先選擇這裡落腳,就是看中這裡荒僻已久,人跡罕至。但這個村子為何變成這般模樣,怕是在他們來這裡之前就已然如此。而這村子怎麼看都像是麻王溝的翻版,唯一的區彆那就是這裡村裡的空了。
雪媚乃是古藏教的重要人物,她應該知曉這背後的隱情,這樣一來她就有足夠的動機。至於,她這麼做是為了利己還是害人,我還不得而知。
我關上院門,進到停屍老宅。
雪媚拿出一小罐朱砂,又讓我去柴房燒兩鍋開水,準備木盆等。她自己一個人走到屍體麵前,細細的將屍體上下打量一番,隻見三姨的屍體額頭烏黑青亮,眼袋突起,她掰開屍嘴,用手指摳了摳屍體的上顎又摸了摸兩顆虎牙,歎道“印堂死黑透陰光、上顎生毛刺、虎牙尖銳,看來她是被‘割巴子’撞頂了。”
“你知道‘割巴子’?”我故意裝作不知。
“水好了嗎?”
“好了!”
我燒好了水,澆進木盆中。
這時,雪媚脫掉屍體的上衣,露出前胸,翻轉過來一看背脊一帶屍麻斑斑,與屍斑有些不同,這些麻斑很密,呈綠色,股肱部屍麻連成一片,上麵生出茸茸白毛。
“這……”
“要不來多久,屍體就會滿臉皺紋,然後脫皮皸裂!”
正說話間,屍體上果真呈出道道交錯雜亂的森白屍紋,其縫隙裡生出些花菜斑點樣的毛孔,微有白毛敷麵。屍體兩眼橫睜,眼膜灰白,眉宇間生有拉碴白毛;咧嘴撕張,舌頭長脫於外與嘴皮相黏,兩臂雖無屍斑,卻枯皮剝落,露出一片片森白的肉。
我頗感奇怪,“這三姨才死了這麼一會兒工夫,怎麼身上竟有白毛?”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吧?”
“你怎麼知道?”
“嗬嗬,林淺,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何居心,但是我從沒有真正相信你,當然你也一樣,對我,一樣抱有戒心。”雪媚掐了掐屍體的骨節,道“屍體渾身骨節突出,三姨應為辛金之命。”
“沒錯,我說過,我們是各取所需,彼此心照不宣。”
“五行有陰陽之分,庚為陽金,辛為陰金。女命若為陰金且孤寡終老則有變怪,陰殺過重,她是四柱年月日天乾應為辛、時乾為乙。”
雪媚竟然掐指念算,據骨相推出三姨的八字。
“摸骨算命?”我睜大眼睛,“好手段啊!”
“你也不簡單!”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不諱了,這村子為何變成這樣?”
雪媚瞥了我一眼,說道“你果然不簡單,看到的都是事情的本質,沒錯,這個村子變成這般模樣,我的確是知情的,不過你放心,我和你一樣事先也不知道伍天德會橫插一缸子,也不知道他會把我帶到這裡來,這個村子被一種可怕的病毀了,所有人都死了,至於三姨,我想她應該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才會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