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少帥!
姒若寒講到這件事令姒月如萬念俱灰,又欲言又止,這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
“那是什麼原因讓禹陵放棄了追查?”我追問道。
“時間大概是從月如回到禹陵三個月後,當時她雖悔恨莫及,也著實被負心漢傷得不輕,可是時光飛逝,眨眼三個月過去,一件令誰也想不到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姒若寒神情黯然,內心十分傷感,“三個月後,月如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這就像是一個驚天炸彈,一下子在禹陵炸開了!”
“懷孕了?!”我震驚道。
姒若寒點了點頭,道“沒錯,月如懷孕了,而且懷的正是白弼翮的骨肉!這真是一段孽緣啊。”
我看姒若寒眼泛淚花,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來,姒月如被掃地出門的真實原因其實是因為她懷了白弼翮的骨肉。”
“原本月如被白弼翮暗算帶回假帛書一事,已經是不小的震動,禹陵上上下下不光是對月如能否接掌禹陵一事議論紛紛,而且已經覺得她給禹陵帶來了極大的負麵影響,給禹陵抹了黑。但我們都知道,這件事錯不在她,她也是受害者,本來想著若狻猊能找回帛書,再由狻猊出任,也算是名正言順,此事就此了結。”姒若寒噙著眼淚,回憶道,“但是造化弄人啊,偏偏月如又懷上了白弼翮的骨肉,此事一出立馬沸沸揚揚,禹陵外戚中聲討者不計其數,就連元老中也不乏嚴懲不貸的聲音。”
“這”我聽到這裡,心中不免有些氣憤,“這些人怎麼如此落井下石,她姒月如何錯之有,不過是一次任務失敗,怎麼就成了天下之大不韙?”
“這在當時看來就是天下之大不韙!”姒若寒難掩悲傷,繼續說道,“儘管七叔公等元老極力的維護月如,但是最終也抵擋不住悠悠之口。”
“所以,就在眾人之口下,禹陵將姒月如趕出來了?”我為姒月如打抱不平,“這也太無情了!”
姒若寒搖了搖頭,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有禹陵的元老為月如撐腰,即便是再多的人議論,也沒那麼容易將月如掃地出門。這件事的轉機是因為狻猊繼任,有人提出姒狻猊在這次賭約中並非勝者,繼任一事名不正言不順,禹陵的當家主母理應是月如才對,這自然是有人在故意羞辱,但是這畢竟是正統大事,若一味偏袒,確實難以服眾。”
“所以,你們就棄居保帥,為了姒狻猊,毀了姒月如?”
“也可以這麼說。”姒若寒痛苦萬分地點了點頭,兩行玉箸滑落臉頰,“狻猊當時年輕氣盛,總想著證明自己,卻成為了彆人的槍。作為繼任的不二人選,狻猊的存在直接導致了月如的命運,禹陵的元老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不得不廢了月如,將她逐出禹陵,這才有了狻猊繼任。”
“這麼說來一開始姒月如被逐出禹陵這件事就跟姒狻猊沒有直接關係,但是,卻間接因他而起,如果這件事情要怪,該怪那些彆有用心的讒言小
人,該怪不近人情、不分青紅皂白的禹陵元老,然而罪魁禍首應該是那個無恥之徒——白弼翮!”
每個人走在生活,這風波起伏的世態炎涼,恰恰是曆練心地的一種契約。什麼樣的人生觀世界觀,就活出什麼樣的回應與闡述,突破那些自我狹隘,但也要恪守自我約束與規範。生活的苦和樂,也隻在一念之間。用一份善意去化解那些成見,用一份淡然去化解麵對的煩惱。
我不得不感慨,姒月如的命運就這樣被世態炎涼給“拋棄”“毀滅”了,而如今的姒瑋瑜,她帶著怨恨來到這個世界上,何嘗不是因為世態炎涼。
在塵世浮沉,人情冷暖,幾分理解;世態炎涼,不去糾纏,不把彆人的無心之失看成故意的傷害,這生活就寬了幾分,誰活得都不易,諒人幾分也虧不到下一世,如果不能包容這生活的瑣碎,這日子裡也隻剩下差評了。想想啊,這人活著,也真是,與其練世,不如練心。
“林坤,你要記住,對於禹陵來說,有很多事情不是正義二字就能評判和衡量的。”七舅姥忽然站起身來,“世相有涼暖,人間有悲歡,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莫若如此。”
“好一句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流年念念不語,卻讓人口口相傳;光陰默默不聞,卻知曉世態炎涼。”我黯然一笑,“可是,這世間始終都逃不過因果循環,姒月如的命運這一次又在她女兒身上重現了,這難道不是因為我們的錯嗎?”
“哎”七舅姥長歎一聲,“該來的總是會來到,人生中的坎總歸是躲不過去的,最終隻有抬腳跨過去!”
我看了七舅姥一眼,又看了看姒若寒,我知道他們心中也有悔恨,他們同樣不願意看到今天這樣的結果,或許對他們來說,如果有更好的選擇,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姒月如推向火坑。
“三姨,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既然你已經查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現在也到了跨過這個坎的時候了,就在這個坎中才能看到人心冷暖、世態炎涼。”姒若寒輕啟朱顏,道“有兩件事是你需要去做的,第一,是將事情的真相與姒瑋瑜講明白,畢竟是禹陵虧欠了她,這一場恩怨是到了了結的時候了。第二,事情皆因龍陵帛書而起,如今帛書下落依然不明,隻有找回帛書,才算是”
“我明白了!”
姒若寒的意思是必須要將龍陵帛書找回來,姒月如當年因為帛書而發生了命運的偏折,白弼翮是因為帛書而利欲熏心,帛書一日不回到禹陵,這件事就一日難以終了。
許多年,或許在潮起潮落裡,我們依著歲月的深情,延續著柴米油鹽的煙火,讓一花一茶的日子,斑駁了歲月的光暈,褶皺了浮世的馨香,所有的美好,才從此在生活裡顯現。
“找個機會,請姒瑋瑜來禹陵坐坐,她雖然沒有在禹陵出生,但血液裡終歸流的是神鬼契約人的血,畢竟是禹王後裔,這
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
我點了點頭,“好的,我想她可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在北京的這段時間裡,她的人一直盯著我,我這次回來,她肯定了如指掌。”
“看得出來,她這一次是鐵了心的要跟禹陵作對。”
“這也不能怪她。”我笑了笑,“我得知了這些真相,忽然覺得她也挺可憐的,人,身處卑微,才能看清真實的東西。窮困潦倒,才懂得獵獵風聲,世態炎涼,人情冷暖。落魄之際,方能體會真正的心酸和堅強的力量。”
卑微的不是靈魂,是處境。
多點勇氣,抬起高傲的靈魂。
“林坤,雖然這件事是禹陵對不起她,但是她做出的這些行徑,已經不可饒恕。”七舅姥向來直言不諱,“我這個有一說一,姒瑋瑜不在族譜,她犯下的這些罪行在我看來樁樁件件都是死罪,所以,這件事你一定要記住,功過不可相抵,她的罪,隻能她自己贖。”
“哎”姒若寒不知如何是好,隻能長歎一聲。
我也知道她是左右為難,但是七舅姥的脾氣我也知道,這時候決不能忤逆了他的意思。
“生活在娑婆塵世,選擇做個清醒的人。麵對功名利祿,學會管理自己的欲念。”七舅姥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當眾人唏噓世態炎涼人心難測時,用慧眼去發現人性的善良和世界的美好。”
“七舅姥,您說的對,我記下了。”
“要是沒什麼事,你就先去吧。”
我站起身來,做了一個揖,轉身離去。
“林坤,你先去吧,晚些時候來我家找我。”姒若寒忽然叫住我,“有些事情,還是要跟你交代幾句。”
“好的,三姨。”
我再做了一個揖才離開。
晚上,在去姒若寒家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寧靜,是一種心態。寧靜的心境,不是天生就有。它是一個人在閱遍了人情冷暖,嘗夠了世態炎涼,懂得了”月有陰晴圓缺”的道理之後,漸漸形成的一種淡定。生活不需過多的絢爛,生命終究將歸於平淡,塵世的曆練讓我們的內心不斷貼近本真,讓靈魂歸於成熟穩練。
若是我們能夠放下自己的固執己見,寬心做人,舍得做事,贏的將會是整個人生;多一份平和,多一點溫暖,生活才有陽光。微笑著活在當下最美,走過這歲月的世態炎涼,一年一度秋,人生幾度涼,要說煩憂,何處是儘頭。
我剛到正廳的時候,姒若寒已經端坐在堂上了。茶幾上已經擺好了茶,她見我進來,比了比手勢示意我坐下。
“三姨,您這麼晚叫我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倒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剛剛在七舅姥那裡,有些事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麵說。”姒若寒麵容平靜地說道,“大姐她被逐出禹陵的時候已經身懷六甲,畢竟是姐妹同胞,我這個作為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