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道“你倒是實話實說,可你來這裡乾嘛,不是越幫越亂嗎!”
屠新永道“此人是禹陵禍患,今日若留著她,難道還要她來日再來尋仇嗎?”
姒瑋瑜從從容容,微笑道“來的正好,你們不來,我還要找你們呢!”
我想不到大家說得好好的,竟然說打就打。駭然退後一步,插手道“不可,千萬不可!”
我千算萬算沒有想到七舅姥竟然會下這麼一手。
屠新永忽地長嘯一聲。
手動。
白芒閃。
長三尺八寸的精鋼短戟,插在姒瑋瑜腳前三寸,戟尖沒入泥土的深度,不多不少,恰好支持起挺插的戟身。
我心中大懍。
隻是這一手,已知敵手難惹。
我伸出手,握在短戟的把手上,卻拔不出來。一股奇異至難以形容的感覺,由戟身傳入我的手裡,令人感覺到短戟的殺氣,感覺到短戟曾經曆過的每一次拚殺,心中泛起一種慘烈的情緒。
“看來禹陵這一次派出的不是什麼無名小卒了。”姒瑋瑜冷笑一聲,“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隻見這屠新永舞動短戟時有著一種瀟酒和從容,便若拿起一枚繡花針在虛空中縫出最細致精巧的圖案。
聽到姒瑋瑜這麼一說,我的心裡更加七上八跳了,要是來的是一個無名小卒也就罷了,大不了被姒瑋瑜教訓一頓,但是若是來的是一個絕頂高手,姒瑋瑜未必有勝算不說,刀劍無眼,要是傷到了人那才是真出事啦。
屠新永其人我聞所未聞,但是七舅姥既然派他來執行這個任務,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姒瑋瑜與他鬥了幾十回合,臉色由沉轉寒,漸漸處於下風,我看場上的局勢,再過五十回合,姒瑋瑜可能就要落敗。
就在這時,姒瑋瑜忽然冷冷望著我。
“還不幫忙!”
我猛然醒悟,道“好嘞!”
屠新永哈哈一笑,道“林坤,你也要插手?”
我緩緩道“沒錯,今日要不你殺了我們兩個,要不就是”
“就是什麼?”
“是非黑白,自有公論。”我自知並不是他的敵手,也不敢說什麼豪言壯語,我雖未清楚事起因由,但已猜到幾分,喝
道“反正我隻能已死想拚了!”
身旁的姒瑋瑜也愕然,“你少在這裡假惺惺地,先對付完他再跟你算賬!”
姒瑋瑜的身手已然算是絕頂,即便是姒瑋琪出手也未必能勝過她。這個屠新永卻能夠克製姒瑋瑜,這一點倒是令人防不勝防。再交手之後,我才逐漸明白,一來是這個屠新永所用的武器攻防兼備,而姒瑋瑜徒手相抗,已經處於了劣勢,二來他的套路詭異,姒瑋瑜初次對壘,一時間還沒有摸清,故而吃虧。此時,我加入戰局,正好可以幫她抵消一部分的攻擊,也好令她騰出時間來尋找破綻。
屠新永仗著自己的優勢,連續下死手,卻不想自己也落入彀中。
姒瑋瑜畢竟不是尋常之輩,他若能一鼓作氣,或許還有可乘之機,此時,以一敵二,便是強弩之末。姒瑋瑜一個近身,使出一招詠春聽橋,屠新永正要回身,不想我已經殺到了他的側後,眼看著他已經到山窮水儘之地,忽地,我看到姒瑋瑜手掌一翻,一枚銀針夾在指縫中,直刺屠新永的眼睛而去。
我大驚失色,連忙收手。
而此時,屠新永也借機可以回身反擊,姒瑋瑜本來與我配合默契,可以一招製敵,但是我見她下了殺手,於心不忍,反而令她陷入了被動。
屠新永手裡的短戟瞬也不瞬地直刺她的胸前。
“小心!”我霍地站起,撲了上去。
我將姒瑋瑜撲倒在地,用自己的身體替她當了一刀。
姒瑋瑜一愕道“你”
“快走!”我知道屠新永不可能手下留情,若有遲疑,必定我倆都有姓名之虞。
姒瑋瑜怎麼會想到我會舍身相救,自是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就在此時,屠新永的短戟又刺來,再晚一秒,我這條小命就魂歸西天了。
虧得是她反應敏捷,倏地一個鯉魚打挺,將我拉過一邊,說時遲那時快,一記撒堂腿將屠新永暫時逼退,與此同時,手裡的銀針也沒有閒著,精準地射在了他的肩膀上。
屠新永吃了啞巴虧,正想要追擊,沒想到銀針上淬了毒藥,一時間左半邊肩膀都失去了知覺,手裡短戟掉落。
我和姒瑋瑜兩人乘機逃離出去。
一路上姒瑋瑜都默不作聲,眼神閃著憂色。
我微微一笑道“沒事,我不礙事,死不了。”
“你為何救我?我們可是冤家死對頭。”
我料想姒瑋瑜必然有此一問,便回答道“我們的賭約還沒有結束,你怎麼可以死呢。”
姒瑋瑜愕然望著我。
“好了,彆想這些沒用的了。”我笑了笑,“當務之急是將帛書找到。”
“你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真的?”
“你少裝蒜,你今天特意登門,不就是要說這件事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真假有這麼重要嗎?當年就是因為一卷假的帛書,才遭至你母親這樣的遭遇,假作真時真亦假,有時候,真假與對錯無關,你應該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而不是執迷於真假。”
我情緒一激動,傷口裂開,吃痛道“阿呀,好痛。”
姒瑋瑜看了我一眼,似是有些不忍,然後將我的衣服掀開,竟然替我包紮了傷口。我轉頭看她,她卻將頭垂下,避過我的目光。
“你打算如何尋找?”
“白弼翮此人陰險狡詐,這麼多年來,身居深山老林,江湖上早已沒有了他的蹤跡,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但是,隻要他還活著,就一定會露出蛛絲馬跡。不久前,我得知了白弼翮欺騙你母親盜取帛書的事情,就發動龍骨堂的弟兄多方打探此人消息,無奈,還是石沉大海。但是其中有一個消息卻是有些可疑,多年前,在雲南的一個苗族村落裡,有個藥商進村采購藥草,意外地撞見過一個藥農,他自稱白筆鶴,以經營草藥為生,因為他的藥材質量好,藥商打算與他長期合作,白筆鶴雖然口頭答應,但是當藥商再次找上門來的時候,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的意思是這個白筆鶴就是白弼翮?”
“是與不是,我也不好下定論,但是總比大海撈針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