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賓輕輕拍了拍桌子“這件事情才剛剛發生,還沒有到山窮水儘的地步,況且,洛神賦圖本就真假存疑,如今看來,我們有兩條路可以走!”
看樣子,這個老謀深算的劉賓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黃明達冷哼一聲“荒唐!洛神賦圖的真偽雖然對外是不傳之秘,但是早在幾十年前,無脈之中就已經達成了共識,是真是假,已經蓋棺定論。”
劉正見黃明達說得決絕,笑道“當年五脈確實鑒定過洛神賦圖,可我記得投反對票數的人中,最堅定的人正是你,你不會忘了吧?”
黃明達略做思忖,開口說道“你們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乾嘛,難道要我們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當然不是,劉賓的意思不過是一個思路,現在我們沒有彆的路可以走,若想解決此事,唯有兩條路,第一,要麼找到線索,追回國寶,要麼證明此乃贗品,贗品丟失,自然無甚過錯。”
“那第二呢?”
這時候,桌子上的其他幾個長輩都微皺眉頭。
其實,大家夥心裡也都明白,這洛神賦圖既然丟了,現在沒有任何線索就去把東西搞回來,那不比盜掘乾陵簡單多少——且不說那圖如今下落不明,就是知道下落,肯定也是價值連城,偷竊者必然嚴防死守。
劉正原本慢悠悠地啜著酒,到現在也有些不淡定了。
桌子上的其他四位老人,也都表情各異,院子裡一片寂靜。
“那還請黃老說說,國寶是怎麼丟的?”
剛剛黃明達的一番話,說起話來雲山霧罩,我一直沒有聽清楚。按理說,國寶被盜,這是一件經過精心策劃的局,事前事中事後必然留下一些蛛絲馬跡,不可能一籌莫展。而劉賓的話聽著也是七拐八繞。
黃明達雙手撐住桌麵,身子前傾,盯著其餘四家的大佬,“好,既然今天
大家都在這兒,我就跟你們透個實底兒,這次國寶被盜,是我黃明達咎由自取。三個月前,一位日本收藏家到我府上,說是想買洛神賦圖,那個時候起,我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了,要知道這洛神賦圖藏在五脈的消息多少年來都沒有泄露過,一個日本人他是如何得知?我本想借個理由將他打發走,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說他手中也有一副洛神賦圖,也自稱是顧愷之真跡,但他一直不敢妄下結論,希望可以與我手裡的真跡比對一下,互通有無。”
劉正看了眼黃明達,徐徐道“你剛剛說的這個故事裡,不就是藏著很多線索嗎。”
黃明達的臥蠶眉一聳,開口道“這件事確實疑點不少,但我當時鬼迷心竅,多少年來,我也對洛神賦圖心存疑竇,這個日本人的出現,正好給了我這個解疑釋惑的機會。”
“剛才的故事裡,確實藏有玄機。”聽到這裡,我心裡也有同樣的感覺,但是事情出在幾個月前,以黃明達的警惕性,不可能沒有防範,而且線索指向性明確,此事一出,不應該還是這樣一籌莫展才是。
“其實這個蹊蹺之處隱藏得並不深,甚至說根本沒有被刻意隱藏。”黃明達繼續說道,“那個日本人手裡的洛神賦圖我看過,當時便鑒定是一幅偽作,因而自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看到真本,可幾天之後發生了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聽黃明達的描述,日本人後,這事就平息了,再沒什麼動靜,可是沒過一個月,就傳來了那個日本人死於意外的消息,且藏於他家中的洛神賦圖也被盜走。
這或許就是五脈如今一籌莫展的原因。
“如能證明五脈所藏的是贗品,也僅僅隻是個機會而已。”劉賓說道,“我更擔心的是,這一次,對方是衝著我們五脈來的,隻有查出真相,才能逢凶化吉。”
“此話怎講?”
“下麵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黃明達繼續說道,“一個月前,我收到一封信,信來自東京,寫信的人叫做川島美梨,自稱是那個日本收藏家的孫女。”
我雖然驚訝,但是其餘幾位則是一臉淡然。看來故事說道這裡,五脈的人都已經知道接下來的情節了。
“這個川島在信裡說,她的曾祖父是一位侵華日軍軍官,官階不低,在中國犯了累累罪行,用不光彩的手段掠走了大量國寶,其中一件便是被鑒定為贗品的洛神賦圖。現在,爺爺已經過世,因此,她決定將國寶歸還給中國。那個時候上頭很感興趣,要好好搞個歸還儀式,到時候,還要把五脈所藏洛神賦圖與川島家所藏洛神賦圖當場鑒定……但是這裡就有了一個時間差,這封信,顯然是在川島去世之後,洛神賦圖沒有丟失之前寫的,等信到了五脈手中的時候,川島家的洛神賦圖已經丟失。”
“啪”的一聲巨響,黃明達的手猛然拍在桌麵上,這一張上好的厚紅棗木桌居然被拍出幾道裂縫。桌子上的碗碟都跳了起來,叮當作響。
“這背後設計的人每一步棋子都走得絲毫不差,滴水不漏,每一步都在把我往圈套裡引,把五脈往死路上逼。”
也不怪黃明達生氣。
但是我還是奇怪,黃家的藏本是如何丟失的。
劉正沒吭聲,這次換做藥老爺子說了,“當時,老黃就跟我說起了這封信的事情,其實,川島說的未必就是實情,真假之說都是一家之言,另有隱情也有未可知,官方雖然有意要進行中日兩幅洛神賦圖鑒定,但是主動權依然在五脈手中,可是在我們收到川島的信之後,很快又接到了另外一封匿名信……”
我奇道“難道匿名信裡說,五脈的藏本是假的?”
藥老爺子苦笑道“不錯。”
我頓時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