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勞丹增大哥費心,我們都還年輕,這點路還是走的動的。”
我將手中一匹灰毛騾交給了任永海,然後追上德楊拉姆,從她背上搶過了籮筐。
“來,姑娘,我來背!”
我剛一背上,好家夥,感覺比山還沉,兩根纖繩壓在肩膀上,扣得人皮肉發麻,真不知道她一個小丫頭平日裡是怎麼背著它翻山越嶺的。
這時候,隊伍最前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鑼響。
“開閥,走道!”次旺叔雄赳赳地一聲吼,整個隊伍爆發出一股響徹雲際的呼應聲。
我、任永海、徐雅嫻還有彩雲,就這樣跟隨著次旺叔的馬幫,朝向充滿神秘傳說的黑雲寨開始前進。
彆看次旺叔的馬幫隻是一支民間運輸隊,內部分工卻十分明確。八個漢子,分前哨後衛,一隊在前麵開路,一隊在後方盯守。
次旺叔介紹說,現在日子太平了,道上少有匪患。仙人峰這樣的險峻,要擱在往昔,絕少不了占山為王的土匪。
我環視了一下仙人峰的山勢,高聳陡峭,密林如雲。唯一能通車馬的就是我們腳下這條盤山小道,的確是一處易守難攻的萬夫敵。
仙人峰幅員有限,若是沒有此山,去黑雲寨不過半日光景。可它橫山一攔,尋常人家想要翻過去,起碼得耗費四五天的時間。唯獨縱橫雲貴的鐵馬幫,他們擁有一套翻山絕技,能叫車馬在一日之內,飛渡絕嶺,到達對岸。
強巴一路跟在我屁股後邊,不停地宣講鐵馬幫如何威風
,搞得我對如何一日之間飛渡絕嶺充滿了好奇。可這猴小子實在可惡,話說了一半就跑到前邊追德楊拉姆去了,隻說等咱們爬到山腰上自然能見識到此地的神奇之處。
按照現在的速度,運氣好的話,明天天黑之前,咱們就能到達黑雲寨。
“姑娘,這貨品可真沉,你說你一個姑娘家,背著這麼大一筐貨品走路,難道不累嗎?”
德陽拉姆說道“習慣了。”
我心說這藏族女人怎麼這麼冷淡,我之前也不是沒接觸過藏人,就比如說卓瑪,那可是相當的純潔溫柔,哪像她這麼的高冷。
“姑娘,你多大了?”
話才說出口,我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後身一道火辣辣的視線如鷹爪一般盯了上來。扭過頭去一看,丹增騎在馬上,手中舉著火把,滿臉鐵青地瞪著我。
在這黑夜籠罩的山道上,顯得格外的陰森。
照理說,丹增和我之間的距離起碼十米開外,不可能聽見我和德陽拉姆在說些什麼,可看他這臉色,也不像是單純的便秘啊,“怎麼這家夥有順風耳不成。”
在丹增左邊的任永海也注意到了他那毒辣的表情,便扯了扯騾子的耳朵,朝我搖搖頭“荒山野嶺的,打情罵俏的事情,還是少提為妙。”
我差點沒吐血而亡,無奈,我去前頭問問,次旺叔準備怎麼飛渡仙人峰。
我快步走上前去,避開了身後緊盯不舍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了山道,我總覺得渾身不舒服,老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們。可這山上除了樹木就是石頭,又高又陡不像能藏人的地方。我暗自告誡自己,不能亂想,人嚇人是要嚇出事來的。
從水寨出發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我們一路走來,三四個鐘頭過去了,隊伍裡沒有一個人叫累喊停的。就連徐雅嫻也咬緊了牙關,跟在馬幫後邊行進。
我們腳底下的路越走越窄,雖然有火把和照明燈開路,可心裡還是不踏實,要知道離我們一展臂不到的地方就是斷崖,腳下稍有踉蹌就會換來粉身碎骨的下場。
因為山道已經無法容兩人並行,我隻好看著次旺叔的後腦勺與之交談。
“哈哈哈哈哈,你問如何一夜飛渡仙人峰?”次旺叔將步伐停頓了一下,扭過頭來壞笑道,“我聽頓珠說,你很有些本事,怎麼樣,能不能猜一猜?”
“頓珠那都是瞎說的,你說我跟他又不熟,他哪會知道那許多?”我口上這麼說,我心卻是說,“大爺你胃疼啊,我要是喜歡玩猜謎語,我乾嗎找你折磨自己的眼球,我隨便找匹騾子也比你那張黑臉強不是。”
“頓珠那小子雖然狡猾,但是看人的本事還是不賴的。”
“那我可不敢給自己戴高帽。”
“你猜猜吧。”
“這個我估計其中必定包含了智慧和汗水的結晶,是從先輩手上接過來的秘藝,能夠充分體現馬幫上下的膽識與氣魄。對不對?”
“你這個娃說話,怎麼跟廣播裡一個調調。”次旺叔不屑道,“繞了半天,沒一句大實話。城裡人都是這個德行。”
“是是是,您教訓的是,”我收起笑臉,思考了一下,“人是長不出翅膀的,何況還有貨物馬匹。在這山上該是有纜車之類的裝置,順風而下,直達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