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兩人背後,強巴忽然猛地一回頭,他的臉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股駭人的慘白。
他瞪大了眼睛對我齜牙,神色又急又狠,跟我搶了他的錢包一樣。我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於是張口要問話,不料此時次旺也猛地一回頭,冷不丁地將我一把按倒在地。
任永海見我忽然被人撂倒,立刻跳了起來,卻聽次旺沉聲道“都趴下,彆出聲,前麵有東西!”
我被次旺按住了腦袋,左臉貼在泥地裡,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任永海被他這麼一喝,不知如何是好,隻得順勢匍匐在地。
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恐懼,次旺的手一直在發抖。我掙紮著拍打他的手臂,咳嗽道“撒手,快撒手。快憋死了。”
次旺這才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急忙鬆開了鉗住我的大手。他一臉惶恐地看著我,然後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閉眼說“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強巴拍了他一下腦袋,低聲道“小聲點,那東西動了!”
這時任永海已經爬到了我們身邊,他擠了擠我,仰頭問“什麼東西這麼神秘,你們看見什麼了?”
次旺沒說話,從腳底下抽出一樣東西遞到我跟前,東西一入手,隻覺得圓滾滾的,觸覺怪涼。因為手電早就摔沒了,就接過來湊到鼻子底下來看,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
我咳嗽了一聲,眯起眼睛仔細一瞧,竟然是一塊兒被踩裂的人類頭骨。
頭骨的下巴部分已經碎裂不全,兩個賊洞洞的眼窩在黑夜中顯得異常突出。
“這”我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難怪次旺會怕成這樣,黑燈瞎火的
,忽然踩著一顆腦袋,是個人都會害怕。
我將東西傳給任永海,這玩意兒,他比我要熟悉的多。
然後,我抬頭問次旺這是怎麼回事兒。
他搖搖頭,環指一下四周。
我跟著一看,這才發現,原先我們注意到的碎石塊根本就不是什麼山體落石,而是一塊塊刻滿了詭異文字的墓碑,這地方根本就是一處荒野墳場!
“我說怎麼一上來就覺出一股子陰氣,敢情我們是一窩耗子落了貓窟,身在墳場後知後覺。”
這時,徐雅嫻也跟了上來,這娘們雖然有時候有些討人煩,但不得不說她是個細致的人,一見我們都不吱聲,立馬跟著蹲了下去。
次旺指著前方說“剛才我們跑快了,一沒留神被什麼東西給絆倒了。撿起來一看,是塊人骨頭。強巴被嚇壞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本準備上來拉他,沒想到前頭的石碑底下忽然躥出來一樣東西,有半米長,跟貓似的,在墳場裡竄來竄去。我從來沒見過有什麼東西,能用那麼快的速度移動,簡直連它的影子都追不上。”
因為天黑,次旺也沒看清墳堆底下冒出來的是個啥。我們幾個又落在後邊,他害怕那是猛獸,一時間也不敢大聲嚷叫。
“墳場子裡鑽的,多半是山貓、猞猁之類的野生動物,了不起是條黃大仙。不過,這地方估計黃鼠狼待不住。”我分析道。
“不會又要鬨幺蛾子吧!”
“彆自己嚇唬自己,老任,我們上去看看。”
“好。”
於是我們兩人,一人挑了一杆槍,也不點燈,貼著沿途淩亂的墓碑慢慢地朝次旺所說的那座墳頭靠了上去。
因為靠得近,我便順帶看了看碑文上刻的字,無一不是天書一般的異文。在離墳頭還有三四米的時候,任永海突然停住了腳步,他側起耳朵問我是不是聽見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我屏住了呼吸,仔細聆聽,果真聽見了刨土一樣的“沙沙”聲。我們麵前的墳堆不知何時被拱出了一道缺口,不斷地有土星子往外翻。
任永海拉開了槍栓快我一步衝到了墳頭頂上。我劃開了火機想給他照明,不料任永海猛地一退,差點把我撞翻,火機也掉在了一邊。
他連開了數槍,喊道“這什麼玩意兒!”
我隻聽見耳邊呼呼的槍聲,腳旁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原先落在地上的火機,也不知道燒著了什麼東西,燃起了一團火焰,一張又尖又長的狐狸臉一下子撲入我的眼眶。
那東西的耳朵極大,身形像狼,拖著一條長長的白尾巴。似乎很怕光,一見火就衝我撲了上來。我一時間被它瞪住,居然像失了魂一樣,動不得分毫,眼看釘鉤一樣的爪子就要摳了眼珠子。
就在我快要絕望之時,一道黑影從半空中閃過,就聽一聲“嗽嗷”地慘嚎,那東西居然被撲了出去。不等那白畜生落地,救命的黑影再次撲了上前,又聽見一陣撕肉剝皮的吼叫,我渾身一陣,一下子清醒過來。
這時不知從何處亮起了燈光,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墳崗子裡傳來“玉兒,吃飽了快回屋。”
“咯吱咯吱”的聲音還在我耳邊縈繞,映著火光,我看見一隻似狗非狗的動物背對著我,在啃食剛才被它撲倒的白尾狐。
之所以說它像狗而又不是狗,是因為那家夥的個頭實在是太大了,幾乎快趕上一頭成年的馬,叫人實在不願意承認它隻是一條普通的狗。
徐雅嫻等人聽見了喊叫,立刻端著槍衝了上來。強巴一看見那隻龐然大物就“啊”地聲暈倒在地,幸好有次旺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