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彆老想著占狗的便宜,它要是發起狂來,我可救不了你。”次旺喝退了強巴。
我伸手比了比玉兒,感歎道“謔,這狗東西吃什麼長的,長出這麼大的個子。你們瞧瞧,光坐在這裡,已經快趕上我們幾個了。這東西要是牽到城裡去,怪威風的。”
玉兒雖然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但看我們幾個的神情也明白是在誇它,不禁搖起了尾巴,它那條大尾巴,甩起來呼呼生風,要是正麵挨上一擊恐怕遠不止傷筋動骨那麼簡單。
“瘋人村以前養狗,由此可見一斑。”次旺說道。
大家紛紛點頭。
“這樣的大家夥,尋常地方是找不到的。”
“自然界的物種之間環環相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吃孑孓。玉兒的身體條件已經超出了大眾對犬類的認識,幾乎算得上是一種猛獸。普遍意義上,犬科動物類最具殺傷性的狼在它麵前幾乎是個小不點。”任永海說道。
他是警察,警隊裡有凶猛的警犬,他這一分析,是有道理的。我將他的話想了一遍,覺得頗為在理,說道“次旺叔說黑雲寨豢養過一些怪獸,能夠養出這樣的狗,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聽起來慌兮兮的。”
我瞧了瞧天色,外頭星空高耀,夜色迷人。山下的湖拍打著堤岸,不時傳來有節奏的聲響。
“咱們走了一天,也該靜下心來休整一下了。離天亮還有好一會兒工夫,待會咱們輪流守夜,主要負責照看老頭子。至於外邊倒是不用我們操心,有玉兒在,恐怕沒有什麼東西能接近這座吊腳樓。”
說到這裡任永海忽然問我,吊腳樓前的墳場是怎麼回事兒,我想了想,猜測說“上麵刻的
都是古文字,看痕跡不像是古物,應該是後人造的。”
“是不是村民?瘋人村不是沒了嗎!”
我回想起之前那枚頭骨,搖頭道“說不準。”
“那可就怪了,你有沒有想過老頭兒為什麼要住在這種荒無人煙的鬼地方守著一方孤魂?我覺得其中肯定有秘密。”
我抬起頭,放眼望去,凸嶺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墳塚,方圓隻有老頭子這麼一戶人家。他簡直就像是一個守墓人,一直候在山上。
“當年瘋人村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為什麼隻有他一人生還?他又緣何要守著一片荒墳,這地底下埋的又是些什麼人?”這一切的疑問,此刻都沒有人能夠給予我們答案。
我看了看玉兒,它也歪著腦袋盯著我瞧。我甩了甩頭,暫時不願意去思考這些問題,更不能指望一條不會說話的狗來給我們解答疑問。
我們三人商定輪流守夜,在吊腳樓中簡單鋪了一床衣當做床被,我見強巴他們紛紛睡去,就點起了火把,想去外頭的墳場子裡轉幾圈,調查一下。
玉兒原本趴在走道裡頭,一看我裹起外套要出門,很有靈性地朝我晃起了尾巴。這家夥倒是不怕生,才一會兒的工夫居然就認得我了。它站起身來,幾乎要頂到我的下巴,黑漆漆的眼睛裡頭充滿了期待的光芒。
“怎麼?想遛遛?”
它齜開了嘴巴,朝我直哈氣,像是在對我的提議表示歡迎。我一想也難怪,老頭子這把年紀了,平日裡就算有時間遛狗也走不出多遠。玉兒這麼大的個頭,整天窩在小墳場裡是夠委屈的。今天正好有空帶它四下轉轉,順便聯絡一下感情也好。
玉兒身上並無鏈條或是繩索,它與老頭子獨居山林,想來早就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根本不需要那種無謂的枷鎖。我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朝著遠處甩了出去,玉兒立刻飛撲而去,樹枝尚未落地已經被它一口咬了下去,哢嚓一聲碎成了粉末。
我連蹦帶跳從吊腳樓上跑了下來,領著玉兒一路沿著墳頭間的空隙遛起了彎。這畜生極通人性,隻跟在我左右跑前跑後,也不走遠。
我一邊走一邊觀察墓碑上的文字,確定是古文無疑,但這些個連我都看不懂文字既不屬於金石銘文,也不屬於甲骨文,實在令人費解,我甚至一度懷疑這是他們自創的文字。
這片墳場占地麵積不小,走了半個多鐘頭,才漸漸到了儘頭。我對玉兒說“野撒夠了,咱們該回去,你主人還病著,萬一發起瘋來亂跑,那可不好辦。”
玉兒嗚嗚了幾聲,似乎還沒跑夠,我隻好威脅它說“再不回去,等老頭子醒了,我可要告狀了。”
玉兒一聽這話,耳朵頓時耷拉下來,衝我呼了一聲,轉身朝吊腳樓方向走去。
我暗笑了一下,準備摸摸它的脖子以示安慰,可是剛一抬手,就見它猛地回過頭來,眼睛中射出兩道駭人的精光。我心中一驚都說老虎屁股摸不得,這狗東西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難道是要在這裡啃了我當宵夜?
玉兒露出了尖牙,哼唧了幾聲,兩隻前爪猛地一蹬,丟下我飛快地向凸嶺底下奔去。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好一邊追著它往下跑,一邊喊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