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裡屋定睛一瞧窗外,那屍煞已經把窗戶框子儘數折斷,但礙於體型臃腫笨拙,一時也進不來,用手鑿了兩下窗台,憤怒的怪吼連連,可突然身子向前一探,竟然直接橫趴在了屋內,正好把那根拐杖擋在了身後,我扶著逍遙子連連後退,那屍煞起身後也是一步步向我們逼近。
正退到門外,那屍煞就要抓來,卻撞到了門框上,那屍煞沒有意識,隻知道循著陽氣鋪開的道路往前衝,也不懂彎腰,被相對低矮的門框暫時困在了那裡。
身後一直安靜的小麗見到屍煞,不僅沒有一絲害怕,還激動的跑了過去,大叫道“奶奶!”
“這下完了,這孩子想奶奶想瘋了,那腔子上頂著的可不就是她奶奶嗎。”老道兒說道。
我明白過來了,急喊道“彆過去!”
“我的小祖宗哎,那可不是你奶奶了!”
我此時心亂如麻,腦瓜子一充血,乾脆罵道“草你奶奶的屍煞,我跟你拚了!”
我放開了逍遙子,大吼一聲,一個箭步就奔了上去,一把抓住小麗護在懷裡。那屍煞伸手正好能抓到我後衣襟,一手抓住我把我提了起來,我順勢把小麗撇到一旁。
我在上麵目眩神暈,那屍煞卻是陰慘慘的一笑,就要把我往嘴裡送,緩緩張開了滿是血汙的大嘴,我卻清楚,這老太太就剩下一顆後槽牙了。
但聽說這玩應兒光吸血,興許得會用牙塘子先把皮磨破再喝血。我正暗自琢磨著自己怎麼個死法,突然聽到一聲槍響,往下一望,正是老道兒用獵槍頂著屍煞的肚皮開了一槍。
那屍煞的動作停在了半空,好像感覺很震驚。
接著怪吼了一聲,暴跳如雷,那吼聲震得我耳朵根子直疼。那屍煞一用力,我整個人飛了起來,“撲通”一聲撞到了對麵的土牆上,牆上的土胚也隨之掉落,我五臟六腑跟著翻湧起來了,心口窩火辣辣的疼。
這種硬傷還是第一次受,眼前直冒金星,幾欲暈厥。
但本能告訴我不能倒下,倒下就可能永遠明天的太陽了。我用手掃了掃頭上的灰土,一也被拋了過來,慘叫一聲撞到了牆上。
顯然那屍煞並沒有就此消火,被老道兒一槍打的肚皮在外翻揚著,內臟隨之翻湧而出,這屍煞並不是槍打不透的行屍,肉皮堅韌程度跟活人無異,卻猶如百足之蟲,雖死不僵,卸下去一塊隻是減少點怨氣罷了,並不能阻止它繼續撲咬活人。
我已經快撐不住了,不停的往外咳著血沫子。我艱難的爬了起來,想做最後的掙紮,準備在屍煞為闖進來前把小麗和老逍帶出去,生死有命。
怎奈屍煞力氣太大,又被老道兒一槍打的怒不可遏,使勁的鑿著頭頂的土梁子,我剛要去拉嚇傻了的小麗,屍煞已經鑿破了門梁上的土胚,直身走了進來。怪笑了一聲,那笑容可怕至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屍煞竟直接越過了身旁的小麗,朝我們三個人的方向撲來。
老逍心一橫,準備做殊死一搏。
“愛怎麼著怎麼著吧,反正橫豎都是一死,跑還怪累得慌,不如坐在這死的踏實,隻是這屍煞太過惡心,我下了陰曹地府也消停不了。”老道兒也不跑了,留下來陪著老逍。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原本凶惡的屍煞停止了前進,哀號連連,把土胚上的稻草都震得直顫。
屍煞的吼聲漸小,我以為它吼完就該衝過來,可隨著它漸小的嘶吼聲,拚湊屍身的紅線也隨之一根根崩裂,剛才還站在眼前的龐然大物,頃刻間就成了地上的一堆爛肉。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肉後手拿拐杖的小麗,才從震驚活過神來。小麗顫巍巍的舉著那根拐杖,還保持著刺進屍煞身體時的姿勢,顯然是被嚇壞了。
“小麗!”
小麗這才清醒過來,扔掉了手的拐杖,撲到我懷裡失聲痛哭。
剛才和屍煞搏命時就差沒把小命搭裡,此時神經一放鬆登時感覺身上惡痛難當,眼前天旋地轉,被小麗這麼一撲,疼的我直咧嘴,卻不好意思喊出聲。
地上的逍遙子這時也噤著鼻子,用手扶著後腰勉強站立。老道兒踢了踢地上的碎肉,想罵什麼卻一咧嘴,憋了回去。
“沒事了。”我緩緩移開了小麗的身子,幽幽歎道。
“這孩子是個苦命孩子。”老逍也感慨道。
“那不然,你把她收養了,將來也好繼承你的衣缽。”老道兒在一旁提議。
“這個”
我們三個在地上歇了一會兒,剛緩過來的小麗,看到去世的母親,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兩條馬尾辮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散開了,我眼窩子一淺,眼淚也掛在眼圈兒。
老道兒也一改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臉,表情蒼涼,想要慨歎什麼,卻又搖頭不語,拍了拍腦門,站了起來“我去外圍看看。”
說完走到牆角拿起了地上的獵槍,安慰了小麗幾句之後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