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染天邊!
迮土木坐下後,雙手放在膝蓋上,發抖說“身為敗將,講話不仗義。我們駱占台副司令昨天晚上整夜未眠,總是唉聲歎氣。我奉令向李司令提出三個要求。第一,請允許我們收回崔萬太屍體,中央軍還要舉行送葬儀式。第二,請貴軍開恩,放回國民黨特派員韓仁傍,因為他是非常有影響的人物。第三,請李司令歸還我們無奈丟棄的坦克、大炮等武器。”
李立紅義正辭嚴地說“駱占台和歲光桃徹夜不眠,唉聲歎氣根本原因,認為這場戰役輸得太冤枉了。請你回去轉告他們,昨天,中央軍兵荒馬亂撤退逃跑時,所有軍隊都在我們大炮射程之內,當時我若命令炮火覆蓋你們,中央軍全部早成了炮彈糞了,今晨你也不會麵對麵和我談判了。我想中國人不能互相殘殺,中央軍內部絕大多說人是受蒙蔽的,一旦認清真理,轉化相當快。”
迮土木聽了這番話,眼睛不敢正視李立紅,直看自己腳尖。
李立紅認真地說“關於你提出的三條要求嘛,崔萬太的屍體還沒有埋葬,本著人道主義,你們可以運回去自行處理。但是必須說清楚,崔萬太是中央軍內部軍人開槍打死的。韓仁傍這位國民黨特派員貪生怕死,打起仗來鑽草棵,膽小如鼠,實在可笑。如果放他回去,你們必須同意放回我們的趙永田同誌,實行對等交換才能成功。你們丟棄的武器彈藥,那屬於屠殺人類的工具,我們如果交還給你們,將來你們還要用這些工具屠殺人民,還要與我們戰鬥,後果其害無窮,這件事情絕對辦不到的,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另外,我向你補充一點,中央軍在這次戰役中扔下傷員五百多人,他們少胳膊、斷大腿的,在這裡絕望地呼天喚地,哭爹喊娘,非常可憐無助。當初他們都是為了國民黨賣命才造成這種悲慘地步,誰家都有父母妻小,你們應當發揚人道主義精神,把傷員們運送回去進行妥善安置搶救,要對他們負責人。”
迮土木漲紅臉連忙回答“本人基本同意李司令的觀點,不過有一些事情還作不了主張,我現在回去請示司令,今天一定返回來確定結果。”
下午十三時,迮土木帶領幾十輛汽車停在了前線臨時指揮部門前,從第一輛車裡走出趙永田,他遍體鱗傷搖晃不穩,顯得弱不禁風,兩名軍人在左右攙扶著向前邁進。李立紅、陸清豔等人快速迎上去,緊緊地把趙永田摟在懷裡。這位堅強的英雄像見到久違的親人一樣,嗚嗚地哭出來。李立紅撫摸著趙永田的肩膀,輕聲地說“我們都知道你遭受了敵人嚴刑拷打,吃儘了苦頭,但是你始終大義凜然、堅貞不屈,為我們黨保守了秘密,你是黨的忠誠衛士,沒有辜負黨和人民期望,人民永遠不會忘記的。咱們快進屋吧,戰友們都等待歡迎您的歸來呢,以後就好囉。”
迮土木滿臉堆笑說“李司令咱們就按著早晨商定的談判內容實施辦理吧。”
李立紅說“你去找郝北方團長具體辦理。”
海山市軍區各戰區的主要領導,會合在處山道東端曾經阻擊中央軍的戰場上,他們站在烈士們遺體麵前,心情無比悲痛,又為這些最優秀的中華兒女英勇獻身於人民的解放事業而自豪!大家脫帽默哀三分鐘,然後排隊走過烈士遺體,瞻仰烈士的遺容。大家舉起右手,李立紅帶頭宣誓“我們要化悲痛為力量,繼承英烈們頑強戰鬥精神,完成英烈們未竟事業。請記住英烈的名字吧徐加勇、施公正、解思美、田旺、宋發祥、尤永福……血債要用血來還!我們一定要為英烈們報仇雪恨!祝願英烈們英雄形象永存人間,像青鬆翠柏一樣萬古長青。安息吧,可敬的英烈們。“悲壯高亢的誓言震撼著祖國萬裡山河,發回強烈的回音。全體人員行軍禮,向烈士們致敬。李立紅命令五十名戰士一齊向天空開槍,作為送彆戰友的禮炮。英烈們遺體安葬在青鬆樹下麵,掩埋好英烈們的遺體,揩淨身上的血跡和泥土,同誌們奔赴各戰區,投入新的戰鬥。
崔萬太的屍體當天運到度明市,靈堂設在中央軍司令部一樓東側,駱占台傳令用最珍貴的香柏實木做棺材,雇用吹鼓手晝夜吹拉奏哀樂,大白樓院內傳出悲傷曲調聲。崔萬太家屬和三個連的士兵輪流為崔萬太守靈,前來吊喪的人絡繹不絕。計劃守靈七天後,再入土下葬。第三天,從頭龍奉山腳下駐軍團長呂成躍和副團長甘扣六趕到中央軍司令部。駱占台碰麵就責問“你們才知道回來?前幾天與共軍激烈交戰關鍵時刻,為什麼不及時參戰?”呂成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認真地說“駱副司令,當時在回電報中我說得很清楚,共喆軍把我們團裡三層、外三層團團圍住,根本無法脫身,後來我命令全團拚命強行突圍,結果敵軍馬上又圍上一圈,我們軍隊一圈人,他們又圍上一圈人,這樣形成了連環圈,敵我不分,還沒辦法開槍交戰。今天早晨共喆軍神不知鬼不覺地全部撤走了,我們馬上來彙報情況。駱副司令您如果不相信,請問甘副團長。”
甘扣六輕聲說“呂團長說的情況屬實。”
歲光桃說“共喆軍使用了大批兵力來對付你們二團,確實也沒有辦法解決。駱副司令相信你們的話,以後遇到戰鬥一定要賣力氣呀。參謀長崔萬太在這次戰役中陣亡了,你倆人快去靈堂參拜吧。”
倆人答應著,轉身走出司令部。
駱占台說“特派員韓仁傍自從被敵人俘虜接回來後,情緒低落。今早晨和我說,沒臉麵在這裡呆了,準備返回南京去。”
歲光桃連忙說“我們必須想辦法留住韓仁傍,一旦他真的回南京去麵對蔣總統可以任意講話,人嘴兩扇皮翻來翻去,那我們以後麻煩事情可多了。”
這時守靈的崔萬太兒子崔希勝走進司令部,哭喪著臉說“屍體嚴重腐爛,臭氣熏人,簡直沒法在屍體邊守護,蒼蠅嗡嗡成堆落在屍體上轟不走呀,身底下膿水直淌,五方六月天氣炎熱,不能再停放了。”
駱占台說“我想讓參謀長多停放幾天,消除思念之情,平息內心的鬱怒。既然這樣情況,今天出殯吧。”
歲光桃召集來眾人一塊來到靈堂前,駱占台高聲誦讀悼詞“崔萬太先生乃是中央軍創始人,天若不降這位神人,我們仍舊摸索在黑暗之中,渾不知輝煌前景。多虧神人在軍中運籌帷幄,嘔心瀝血屢建功勳。處山道口戰役中不幸仙逝,使我軍失去棟梁,世間無人可代替此人。駕鶴西去天國的神人啊,在天之靈保佑我們能逢戰必贏,功成名就!……”駱占台無比悲哀號啕放哭,無法念完悼詞。
崔希勝手拿扁擔指向南方,站在高腿木凳上,反複高喊“爸爸,正南方向是陽光大道,一路走好啊!”荷槍實彈的中央軍披麻戴孝從靈棚列隊兩側,一直排列到南山腳下。靈柩一起,悲樂齊鳴,哭聲喊聲驚天動地,紙錢鋪天蓋地地撒出。崔希勝身穿白孝服,腰係白布帶,頭頂泥沙盒,“叭”地一聲響,泥沙盒被使勁摔在地上,盒片散落滿地。崔希勝在靈柩前磕了三個響頭後,手舉著招魂幡,飄飄悠悠在前方領路先走,後麵八人抬著靈柩緊跟,還有浩浩蕩蕩的送葬人群。
駱占台等人埋葬了崔萬太後,回到司令部,他身穿孝服伏案慟哭,出現了可憐可悲的場麵。突然駱占台手掌猛拍桌麵怒吼“光哭有什麼用處?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駱鳳台、呂成躍、迮土木、冷懷青聽令“你們快回去準備集合兵力,近日攻打海山、浪花二地,哀兵必勝,踏平敵人的巢穴!”
四位團長隨呼相應“我們聽從駱副司令的指示,全力以赴,同心協力殲滅敵軍!”
歲光桃高聲喊道“這血海深仇一定要報!但是,我們不能著急貿然進兵。三國演義中的劉備著急為義弟關羽報仇,不聽軍師諸葛亮的勸阻,出動傾國之兵急中無智,結果兵敗白帝城遺恨終生。這是婦孺皆知的曆史故事,我們千萬不能重蹈覆轍!以我之見,現在我們剛剛失利,軍心不穩,必須養精蓄銳,先派人去共軍中搞和平談判,打探軍情,假意設立各自占領勢力範圍,時機成熟後,一舉殲滅盤踞在海山、浪花一帶共喆軍,這方是良策。我們上報到中央軍事總部說明情況,要求派來一個智勇雙全的人物,擔當參謀長。”
韓仁傍接話說“歲司令的金玉良言確實是顛撲不滅的真理,我們一定要無可爭議地采納執行。”
駱占台低聲說“那就按著歲光桃的主張去辦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