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裡默默地說道:“老人家,謝謝您!”
下午上班時,方舒走進了“副鄉長辦公室2)”,這是黨委副鄉長鄭海山的辦公室。
方舒的辦公室是1),從辦公室門牌也知道,方舒的排名在他之前。
鄭海山見方舒敲門走了進來,趕緊起身讓座,泡了杯茶,放到方舒麵前。
這是方舒第一次進這個辦公室,或者說,這是方舒第一次走進其他人的辦公室。
“方鄉長,快請坐,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鄭海山笑著說道。
昨晚的那場酒,將彼此的距離拉近了一些,要是放在以前,鄭海山的小臉,是不會綻放給方舒的。
“還真有一股風,讓我不得不過來拜訪。”方舒笑著回應一句。
“哦,什麼風,還請方鄉長指點指點。”聽說真有一股風,鄭海山來了點興趣。
方舒掏出煙盒,還沒來得及抽出煙,鄭海山趕緊拿起桌子上的煙,抽出兩支,遞給方舒的同時,啪嗒一聲,打著了打火機,給方舒上火。
兩人點上煙後,方舒才看著鄭海山問道:“吃飯時邊倩倩說的,鄭鄉長有沒有聽到?”方舒知道他聽了,但還是這樣問了一句。
“你是說,民政辦公大樓那個……”鄭海山明知故問。
方舒凝重地點了點頭。
“有些村支書確實不得了,什麼齷齪的事情都做得出來,老人生病就夠可憐了,還能做出那樣的事,真他媽的豬狗不如!”鄭海山很氣憤。
“鄭鄉長,白溝的民政救助這一塊,可是你分管的,萬一,我是說萬一……”方舒看著鄭海山說道。
鄭海山臉色不由得變了,從他的神情就可以猜想到,白溝可能也好不到哪去。
剛才他那麼氣憤,並非全是為了那位以死抗爭老人,此刻他心裡定然想到了白溝這裡的情況,從而產生了某種共鳴。
“那麼多村,這種事,也是難說的。”稍稍緩和了情緒,鄭海山這樣說了一句,好像是為了將來真有什麼事,作出的解釋。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其實鄭海山的這種解釋,一點點作用都沒有。
白溝現在並沒有發生什麼,而且,他麵對的,是同為副鄉長的方舒。
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往往會忽略一些常識性的東西,而做出本能的防護。
“確實,全鄉十四個行政村,那麼多低保戶建檔立卡戶,作為分管人,就是天天泡在村裡,也未必管得過來。但是,一旦出問題,分管領導一定會被追責,上麵並不會聽下麵解釋的。聽說大新集鎮分管鎮長,被縣紀委請去喝茶了,可鎮長也不可能事事都知道啊。還有,就如之前勞鄉長和仇書記遇難,要不是後來爆出是仇大標的謀殺,上麵從輕處理,一個處分是背定了,從重處理,我現在都沒機會坐在這裡,跟鄭鄉長說這些話了。”
方舒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鄭海山。
隻見他眉頭變成了一個川字,臉色有點發白。
“出了這麼大事,我敢斷定,要不了兩天,全縣就會有大動作。不過,據我了解,白溝這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鄭鄉長抓得很緊,下麵的人恐怕還沒那麼大膽。”方舒看到鄭海山情緒不穩,也就知道他應該明知有問題,所以又往拉了下反弓。
說話這東西,跟拉二胡一樣,隻有正反弓來回拉扯,才能拉出美妙的音符。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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