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麼能帶著這樣的遺憾,不明不白地折了呢。
不過,這次他得想想怎麼說,這個警察才會放過自己。
就在這一刻,他相信語文老師的話了。
語文老師為了說明說話的重要性,曾經給他們講過古代刀筆吏的故事,說同樣的話,僅僅是語序不同,就能決人的生死。
這個故事具體情節他早就忘了,隻記得那兩句語序不同,但字詞完全一樣的話了。
說是刀筆吏想讓嫌疑犯判死刑,就寫“其情可憫,但其罪當誅”;如果想為嫌犯求情,想刀下留人,就寫作“其罪當誅,但其情可憫”。
當時,他對於老師的這個故事,私下裡隻點評了一個字:“屁!”
此刻,他不屁了,覺得語文老師太偉大了,對於說話的次序,研究到如此火候。
如果此時語文老師就在現場,該多好啊,他一定能教給自己先說什麼後說什麼。
那樣就能避免被扭斷脖子了。
對,他從自己剛才的思慮中反應過來,應該好好想想,先說什麼。
這樣才能不至於第一句出口,就被扭斷脖子,那就特麼的太大冤種了。
從不記事開始,吳輝說話就是開口就來,從來沒想過該怎麼說。
在學校裡,最不喜歡上的課,就是語文課。最不喜歡做的作業,就是寫作文。
現在,他悟了。
如果這次能逃出生天,以後一定學好語文,學好說話和寫話。
“我說,我老實,我一定老實交代。警察叔叔,請你鬆點兒,我的脖子快斷了……”
吳輝明麵上一邊表態,一邊求饒,而實際上,他就是在拖延時間,想想究竟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終於,他想出了第一句該說的話,“是那個輔警刪除的!”
他隻說了這一句,下麵本來想說的“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之類的話,暫時都不能說,因為這個警察,現在聽到“我不知道”這個開頭,就會加大力道。
不如就說這麼一句,餘下的,警察問什麼,他再回答什麼。
果然,語言的力量太強大了,語文老師沒有誇張,關鍵時刻,會說話真的能救命。
這不,自己就剛才這一句話,警察叔叔就把手從他的脖子上拿下來了。
“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這個輔警是哪裡的,叫什麼名字?彆急,慢慢說。”
警察叔叔變臉太快,讓吳輝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就在剛剛,還要扭斷自己的脖子,現在就變得如此和顏悅色了。
啊,這就是語言的偉大魅力嗎?
“警察叔叔,是這樣的……”
吳輝把從酒館發生衝突,到李博然刪除視頻,詳細地說了一遍。
當然,他們提前把視頻拷貝下來的事,他沒說。
現在還不知眼前的警察所來目的,說出來禍福難料。
就這一會兒功夫,吳輝的語文水平精進了許多。
而被拖出監控室的周勝,被抵在牆壁上。他立馬就想到了“壁咚”這個詞。
他大氣都不敢出,心裡惡心地不行,自己怎麼這麼倒黴,遇到一個性取向小眾的呢?
可接下來,根本就沒有什麼壁咚,而是警察扯住了他的頭發,使勁扯使勁扯,疼得他眼淚流出來之後,才問之前那個警察問表弟的那些話。
他跟表弟一樣,除了隱瞞了拷貝視頻那個情節,其他的都如實講述了一遍。
這表兄弟倆,倒是心意相通,隱瞞的地步,不約而同。
不服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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