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祖落在港口斜坡的木板上時,刻意收住了大半力道,粗糙的木板隻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並未斷裂。他猛地轉身,視線掃過四周——霧氣像有生命般在他腳邊繚繞,能見度不足十米。剛才那道身影的腳步聲還清晰地回蕩在耳邊,可此刻無論是視覺還是感知範圍內,都隻剩下空無一人的碼頭和被霧氣包裹的城市輪廓。
“不可能這麼快。”
韓祖皺起眉,凝聚起一絲能量,小心翼翼地擴散開。能量觸碰到的隻有潮濕的空氣和木板上的青苔,沒有任何生命氣息殘留,甚至連腳印都沒有——木板上隻有常年被海水浸泡的濕痕,那道剛剛還在此處行走的身影,仿佛從未出現過。他低頭打量著碼頭,散落的木箱早已腐朽,木板邊緣布滿蟲蛀的孔洞,箱身上的符號被海風侵蝕得模糊難辨,除了這些毫無價值的廢棄物,再無其他發現。
海浪拍打斜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鹹腥的濕氣。韓祖回頭看了一眼停靠在岸邊的貨船,船身已經被霧氣纏裹了大半,原本清晰的船身符號此刻隻剩下模糊的輪廓。他沒有再返回船上,既然那道身影消失在這座城市,答案大概率藏在城內。他握緊拳頭,將能量收斂在體內,邁開腳步朝著街道入口走去,每一步都踩得沉穩,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街道比他在船上看到的更寬,青石板鋪得很規整,隻是縫隙裡長滿了深綠色的雜草,有些石板已經鬆動,踩上去會發出“咕咚”的悶響。兩側的石屋大多是兩層結構,底層是商鋪樣式的木質擋板門,大多已經腐朽變形,有些門板脫落一半,斜斜地掛在門框上;上層則有帶粗鐵護欄的陽台,護欄上鏽跡斑斑,不少鐵條已經斷裂,牆麵爬滿了乾枯的常春藤,像一道道灰黑色的傷疤。韓祖走到一間緊閉的商鋪前,伸手推了推擋板門,門板發出“吱呀”的哀鳴,卻紋絲不動,顯然被內部的朽木或雜物卡死了。
他繞到商鋪側麵,試圖從狹小的窗縫向內張望。窗戶玻璃早已碎裂,隻剩下鏽蝕的鐵柵欄,縫隙裡積滿了灰塵和落葉。韓祖調動能量注入眼部,視線穿透黑暗,看清了店內的景象:木質貨架東倒西歪,大部分已經腐朽坍塌,地麵散落著一些破碎的陶片和朽壞的布料,沒有任何完整的物品,更不用說有價值的線索。
街道拐角處,一間鐵匠鋪的景象映入眼簾。門口掛著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砧招牌,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木架上插著幾把斷了柄的鐵錘,錘頭鏽得發黑,鋪內的鐵砧倒還完好,卻也被厚厚的鐵鏽覆蓋,地麵散落著一些火星灰燼的殘留物,早已失去了溫度。韓祖走進鐵匠鋪,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和朽木混合的刺鼻氣味。他仔細檢查著每一個角落,鐵爐早已冷卻,爐膛裡積滿了灰塵,風箱歪倒在一旁,皮革部分完全腐朽,隻剩下光禿禿的木架。沒有工具,沒有鐵器,甚至連一塊完整的鐵錠都找不到,隻有無儘的荒蕪。
“這樣的荒廢程度,至少幾百年沒人在這附近活動了。”
韓祖喃喃自語,指尖劃過冰冷的鐵砧,鐵鏽簌簌掉落。他抬頭看向鐵匠鋪的屋頂,部分瓦片已經缺失,露出黑洞洞的房梁,幾隻烏鴉從洞口飛進飛出,嘰嘰喳喳地叫著,打破了些許沉寂。這是他登岸以來見到的唯一活物,卻對解開謎團毫無幫助。他走出鐵匠鋪,繼續沿著街道前行,霧氣似乎沒有變化,始終保持著能見度不足十米的範圍,將遠處的景象藏在朦朧之中。
前方出現了一片小小的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口老井,井邊的石欄被磨得光滑,上麵布滿了青苔和水漬,井繩早已腐朽斷裂,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轆轤,歪斜地架在井口。韓祖走到井邊,探頭向井下望去,霧氣從井口彌漫而出,看不清井底的景象,隻能聽到隱隱約約的滴水聲,“嗒、嗒”的節奏很均勻,像是歲月的脈搏在跳動。他撿起一塊石子,扔進井裡,過了許久才傳來一聲模糊的回響,說明井很深,且井底有水。
廣場周圍是幾棟民居,房屋狀況比商鋪稍好一些,至少大部分門板還完好。韓祖走到一棟相對完整的民居前,門口的木柴堆早已腐朽成一堆黑褐色的粉末,推門時,門板意外地鬆動了,發出“吱呀”的聲響後緩緩打開。屋內一片昏暗,隻有少量光線從破損的窗戶透進來,照亮了空中飛舞的塵埃。他走進屋內,地麵鋪著粗糙的石板,有些已經鬆動,牆角布滿了蛛網,蜘蛛早已不見蹤影。
一層是客廳和廚房,擺放著一張腐朽的木桌和幾把破椅子,桌麵布滿裂痕,椅子大多隻剩下三條腿,歪倒在地上。廚房的灶台早已冷卻,鍋碗瓢盆要麼破碎,要麼鏽蝕不堪,水缸裡積滿了灰塵,早已乾涸。韓祖走上二樓,樓梯木板腐朽嚴重,每走一步都發出“嘎吱”的聲響,仿佛隨時會斷裂。二樓有兩間臥室,床上的被褥早已腐朽成一堆爛絮,衣櫃門敞開著,裡麵空空如也,隻剩下幾片破碎的布料掛在櫃壁上。他翻遍了所有能翻找的地方,沒有找到任何信件、書籍或帶有標記的物品,隻有厚厚的灰塵和腐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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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祖走出民居,靠在門框上整理著思緒。他已經搜尋了將近兩個小時,走過了十幾間商鋪和民居,除了腐朽的建築和破碎的雜物,什麼都沒有找到。這座城市像一個被時光遺忘的墳墓,所有有價值的東西都已被吞噬,隻留下空洞的建築骨架。
他沿著街道繼續往前走,前方出現了一條更寬的主街,街道兩旁的商鋪更加規整,有些店鋪門口還掛著褪色的絲質幌子,上麵的圖案早已模糊不清,隻剩下殘破的布料在風中微微晃動。韓祖走到一家掛著“布”字殘幌的店鋪前,門板已經完全脫落,店內的貨架坍塌一地,散落著一些腐朽的布料碎片,顏色早已變得灰暗,一觸即碎。他蹲下身,拿起一片布料仔細觀察,布料質地粗糙,顯然是平民穿用的粗麻布,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主街儘頭,一家酒館的景象讓他停下了腳步。酒館門口掛著一塊銅製酒壺招牌,銅壺已經鏽成了青綠色,門口的木凳倒在地上,桌麵腐朽出一個大洞。他走進酒館,一股濃烈的黴味撲麵而來,幾張粗木桌東倒西歪,桌麵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還散落著一些破碎的陶杯碎片。櫃台後的酒桶早已腐朽,酒液早已揮發殆儘,隻剩下乾涸的酒漬和黴變的木渣。他翻遍了櫃台的抽屜,抽屜早已腐朽變形,裡麵空空如也,隻有幾隻死蟑螂的屍體。
韓祖在酒館門檻上蹭了蹭沾著黴斑的鞋底,鼻腔裡的異味久久不散。他抬頭望向主街深處,霧氣像被無形的手攪動著,時而濃得遮去前方三五步的路,時而又稍稍散開,露出半截歪斜的屋角。既然那道身影確實消失在城內,即便搜遍每一條小巷,他也得找出些蛛絲馬跡——哪怕隻是證明這裡曾有人停留的痕跡。
主街右側的一條小巷口飄來淡淡的草木腐味,韓祖循著氣味拐了進去。巷子比他想象的更窄,兩側石牆高聳,牆麵上布滿雨水衝刷出的溝壑,溝壑裡嵌著枯黃的雜草和破碎的陶片。每隔幾步,牆麵就會有一個向內凹陷的壁龕,壁龕裡大多空空如也,隻有最深處的一個壁龕裡擺著一尊殘缺的石像,石像的頭顱早已不知所蹤,僅剩下裹著長袍的軀乾,袍角的紋路被風化得模糊一片,分不清是聖像還是普通的平民雕像。
小巷儘頭連通著一片被遺棄的市集,地麵鋪著的石板比主街更顯粗糙,許多石板已經碎裂,露出下方的泥土。市集中央矗立著一根鏽跡斑斑的鐵製旗杆,旗杆頂端的旗幟早已腐爛成一縷縷灰褐色的布條,在風裡有氣無力地飄動。四周的攤位大多隻剩下朽壞的木架,木架上還殘留著捆紮貨物的麻繩,早已脆得一扯就斷。韓祖走到一個相對完整的木架前,木架上刻著細密的凹槽,應該是用來擺放陶器的,可如今隻剩下幾點深色的汙漬,連一片完整的陶片都找不到。
市集北側是一排低矮的棚屋,棚屋的屋頂由樹枝和茅草搭建而成,如今茅草早已發黑腐朽,不少地方塌陷下去,露出交錯的枯枝。韓祖掀開一間棚屋門口掛著的破麻布簾,簾布一碰就掉下來大半,露出裡麵的景象:地麵鋪著一層厚厚的乾草,草葉早已失去水分,變成深褐色,踩上去簌簌作響。棚屋角落裡堆著幾個編織籃,籃子的藤條已經脆化,其中一個稍微一碰就散成了一堆細條,裡麵空空如也,隻有幾粒乾枯的草籽嵌在藤條縫隙裡。
他接連查看了三間棚屋,景象如出一轍——除了腐朽的草木、脆化的編織物,再無其他。最後一間棚屋的牆角靠著一把斷了柄的鐮刀,鐮刀刃口鏽得發黑,刃尖卷了起來,顯然早已失去了切割的功能。韓祖撿起鐮刀掂量了一下,木質刀柄已經爛得隻剩半截,上麵布滿了蟲蛀的孔洞,輕輕一捏就有木屑掉落。他隨手將鐮刀扔回角落,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在空蕩的市集裡格外清晰,卻沒有引來任何回應。
離開市集後,韓祖沿著另一條小巷往回走,這條小巷通向城市的東北部,地勢漸漸升高。巷子裡的石牆更加破舊,有些地方已經坍塌,形成一個個不規則的缺口,缺口後露出的是更深的廢墟,堆積著破碎的磚塊和朽壞的木梁。他路過一棟半邊牆體已經坍塌的房屋,屋內的景象一目了然:客廳裡的木桌斷了一條腿,斜斜地靠在牆邊,桌上放著一個缺了口的陶碗,碗裡積著一汪雨水,水麵漂浮著幾片落葉。二樓的地板已經腐朽穿孔,露出下方的橫梁,一張破床的床腿懸在半空,床鋪上的被褥早已和灰塵融為一體,分不清原本的顏色。
走到地勢最高處時,韓祖停下了腳步。這裡能勉強俯瞰小半座城市,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破敗的石屋和纏繞的枯藤,沒有一絲人煙的跡象。霧氣從低處的街道升起,像白色的潮水般漫過屋頂,將那些歪斜的煙囪和殘破的旗幟一一吞沒。他低頭看向腳下的石板路,石板上刻著一道淺淺的車轍,車轍裡積著泥水,邊緣已經被歲月磨得十分平滑,顯然是常年有車輛經過留下的痕跡,可如今卻連一輛殘破的馬車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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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片刻後,韓祖沿著下坡路走向城市西北部。這裡的房屋比其他區域更顯規整,顯然曾是平民聚居區。房屋大多是兩層結構,底層的窗戶裝有粗鐵護欄,護欄上鏽跡斑斑,不少鐵條已經斷裂,歪歪扭扭地指向天空。他走到一棟屋頂還保留著大半瓦片的房屋前,門口的台階上長滿了青苔,台階旁放著一個朽壞的木盆,木盆底部有一個大洞,顯然是用來接雨水的。
韓祖推了推屋門,門軸早已鏽死,隻發出“嘎吱”一聲悶響,紋絲不動。他繞到房屋側麵,透過一扇破損的窗戶向裡望去。屋內的光線昏暗,隻能隱約看到一樓的角落裡堆著幾個空木箱,木箱的木板已經翹曲變形,箱蓋散落在一旁。二樓的樓梯隻剩下半邊扶手,樓梯板大多已經腐朽掉落,露出黑洞洞的樓層間隙。他調動能量注入眼部,試圖看清更深處的景象,可除了厚厚的灰塵和蛛網,再無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沒有書籍,沒有工具,甚至連一件完整的衣物都沒有,仿佛這裡的人離開時將所有物品都帶走了,隻留下一座空殼。
他沿著平民區的街道繼續前行,路過一間掛著刻著雙蛇杖圖案木板的店鋪。如今雙蛇杖大半已經破爛不堪,隻剩下左側蛇形圖案的半邊輪廓。店鋪的門板是兩扇對開的木門,門板上刻著簡單的草藥圖案,如今圖案已經模糊得幾乎辨認不出。韓祖推開一條門縫,一股混雜著黴味和草藥殘渣的氣味撲麵而來。店內的貨架東倒西歪,貨架上的陶罐大多已經破碎,隻剩下幾個完整的陶罐,罐口積著厚厚的灰塵,裡麵空空如也,連一點草藥的碎屑都沒有留下。
從藥鋪出來時,霧氣已經開始變得更濃。韓祖看了看天色,亮度變得更低了幾分,他走過了主街、市集、平民區,查看了商鋪、民居、棚屋,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沒有新鮮的腳印,沒有未乾涸的水漬,沒有燃燒過的灰燼,甚至連一片剛掉落的樹葉都沒有。這座城市就像被時光凍結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被遺棄的那一刻,沒有任何後續活動的痕跡。
他繼續朝著城市邊緣走去,隱約傳來風穿過建築縫隙的嗚咽聲。韓祖加快腳步,穿過一片坍塌的圍牆,眼前的景象讓他停下了腳步。霧氣之中,矗立著一座高大的哥特式建築,它比城市裡所有的建築都要雄偉,卻也同樣破敗不堪。
建築的尖頂已經坍塌了一半,露出內部交錯的木梁,木梁上爬滿了枯藤,像一條條黑色的鎖鏈。兩側的尖拱窗大多已經沒有了玻璃,隻剩下殘破的窗框,窗框上雕刻的花紋還能看出幾分精致,是纏繞的藤蔓和花卉圖案,卻也被風化得棱角模糊。最奇特的是建築正麵的裝飾——沒有教堂常見的十字架,也沒有聖像浮雕,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向上延伸的尖刺狀雕刻,尖刺的頂端大多已經斷裂,在霧氣中顯得格外猙獰。
韓祖走近建築,發現正麵的大門是兩扇巨大的鐵門,鐵門表麵布滿了複雜的花紋,花紋的內容是纏繞的蛇形圖案,蛇的鱗片雕刻得十分細致,卻也被鏽跡覆蓋了大半。鐵門緊閉著,門環是一個猙獰的獸頭造型,獸頭的眼睛早已不知所蹤,隻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建築的牆壁由巨大的青灰色石塊砌成,石塊間的灰漿早已脫落,露出深深的縫隙,縫隙裡長滿了墨綠色的青苔,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濕潤的光澤。
他繞著建築走了一圈,發現建築的側麵有幾個較小的尖拱窗,其中一個窗戶的窗框已經坍塌,露出內部的黑暗。韓祖踮起腳尖向裡望去,隻能看到厚厚的灰塵和散落的石塊,沒有任何宗教建築常見的祭壇、長椅或彩繪玻璃的痕跡。建築的後方有一個小小的庭院,庭院裡長滿了齊腰高的雜草,雜草間散落著幾塊破碎的石碑,石碑上的文字早已模糊不清,隻能辨認出幾個不規則的刻痕。
韓祖站在庭院中央,抬頭望向建築的尖頂。就在他下意識地順著尖頂向下查看的時候,卻偶然間的在上方牆壁的一角,看到了一座損毀大半的石像,而正是這個損毀大半的石像,一下子就讓韓祖想了起來,自己為什麼對這個地方會感覺到熟悉了。
“原來是這樣,我居然。。。。。到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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