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室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隻有空調出風口傳來輕微的嗡嗡聲。石穀緩緩閉上眼睛,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陳陽不在華夏的消息是準確的,這一點早就從鷹部那邊得到了確認。
可,幾天前跟國土資源部這些高官會麵的人,又是誰?石穀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口氣吸得極深極沉,帶著某種壓抑的力度。
片刻之後,石穀睜開雙眼,原本溫和的目光此刻鋒利得像刀子,他雙手撐在桌麵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問題就出在這兒。”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眾人耳畔,“陳陽明明人在港城,卻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跟國土廳的人私會,還是在那種見不得光的地方。這照片上的人,究竟是誰?”
財務總監佐藤臉色已經變得慘白,額頭上的汗珠在空調冷氣下凝結成水珠,他下意識地用手背擦了一把,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石穀桑,您覺得……我們的情報不會出錯吧?這照片上的人,會不會是……是方振國授意的?”
石穀沒有立刻回答,他緩緩站起身,腳步沉重地走到落地窗前。窗外,遠處城市的天際線被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光線中,與他此刻的心情如出一轍。他伸手輕輕拉開一絲窗簾縫隙,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卻絲毫沒能驅散會議室裡的陰霾。
“這一點,可以作為猜測。”他的聲音低沉得像從地底傳來,“不管照片上的人是誰,有一點是板上釘釘的——陳陽,對我們的石墨礦有興趣,而且這份興趣,遠超尋常的商業考量。”
會議室內安靜了下來,時不時傳來一聲喝水聲,時不時就是茶杯放到桌麵上的聲音,小鬼子們倒是都很緊張,但作為華夏的這幾位代表,卻顯得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有人無聊的嘩嘩翻著日記本,畢竟在他們眼裡,陳陽沒這個膽子打石墨的主意,石穀就是在自己嚇唬自己而已。
桌上的投影儀還幽幽地亮著,蘿北荒地的地圖在幕布上泛著慘白的光,紅藍兩色的標記在昏暗的會議室裡格外紮眼。每個人的呼吸都輕若遊絲,生怕驚擾了什麼。
他們當然清楚石墨意味著什麼——這種比黃金還要珍貴的黑色粉末,是現代工業不可或缺的關鍵原料。而現在,這塊尚未開發的巨型石墨礦床,幾乎握著全球供應鏈的生殺大權。除了華夏,世界上的其他國家,哪一個不是眼巴巴地盯著這塊肥肉,恨不得一口吞下?
當然華夏不是不想,而是現在的技術手段被人家掐住了,沒有辦法而已。
這種沉默持續了幾分鐘,或許更久。直到空調的送風口發出一聲輕微的震動,才讓會議室裡的人微微回神。
中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框折射出一道冷光。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越過會議桌,落在站在窗邊的石穀身上。那道側影籠罩在從窗外透進來的灰暗光線裡,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壓抑的氣場。
中橋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一絲細微的聲響,像是想要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他想起最近收集到的一些情報,在腦海中不斷的閃過。
但最終,中橋還是閉上了嘴,什麼都沒有說。
石穀轉回身時,身後窗簾縫中透進的微光在他臉上劃出一道冷冽的明暗界限。他右手食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而沉悶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敲在眾人心頭。會議室頂燈慘白的光線被百葉窗分割成幾條細線,正好落在他半張臉上,另一半則隱沒在陰影裡,顯得格外陰鷙。
“我們現在要弄清楚的是——”石穀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清晰,帶著令人不安的停頓,“陳陽如果是衝著石墨來的,”他抬起左手,食指在空中虛點兩下,“我們該如何應對!”
石穀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眼神裡帶著審視和警告。他頓了頓,聲音忽然壓得更沉,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可要是背後有彆的算盤——”
他故意沒有繼續說下去,會議室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長短不一,粗細各異,政治因素!
所有人都沉默了,沒人接話,也沒人提問,但眼神都紛紛看向了華夏代表的方向。華夏那邊,雖然現在還沒掌握大規模開發石墨的本事,可這塊"黑色黃金"的誘惑,他們能輕易放下?
根據可靠消息,最近這段時間,方振國那邊動作不少,暗地裡接觸了不少行業內的專家,還有幾家研究機構的負責人。如果說真是華夏這方麵支持陳陽做什麼,倒是也說的過去。
“所以,”石穀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們必須弄清楚,陳陽是真衝著生意來的,還是替某些人探路來的。”他站直身子,陰影徹底吞沒了他的半邊臉,整個人顯得格外高深莫測。
中橋低頭思索了片刻,眼神輕輕掃過幾名華夏代表,一個念頭在中橋心中產生,隨後他拿起遙控器,幻燈機的燈光驟然一變,將先前那張蘿北荒地地圖切換成了一張陳陽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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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男人約莫二十歲出頭,一張棱角分明的瓜子臉上,兩道濃眉斜飛入鬢,嘴角微微上揚,掛著一絲近乎於憨厚的笑意。
然而,石穀的目光卻死死釘在了陳陽那雙眼睛裡,那雙不算太大的眼睛裡,分明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沉,仿佛蘊藏著無數的秘密和算計,令人不寒而栗。每當石穀不經意間瞥見這雙眼睛,他總覺得有種莫名的不適感,像是被某種危險的生物盯上一般。
“各位,這就是陳陽。”中橋的目光從照片上移開,掃視了一圈會議室裡的眾人,最後定格在石穀臉上,“我相信有很多人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沒見過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