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遠兄弟之喪,既除喪而後聞喪,提起喪儀,還得從《禮記》說起。”隨後蕭何侃侃而談,盧綰隻得耐著性子聽。
盧棄卻越聽越對麵前這個疲憊的老人佩服不已“難怪皇帝大爺要把開國的首功給他,蕭相國果然是人中龍鳳啊!”
距離兩人大約六七丈遠,一堵新近刷上白灰的高牆上,慢慢地露出了一頭亂蓬蓬的頭發。這像蒿草一樣的頭發,越伸越長,很快露出半張黝黑的麵龐和一對迸射著駭人精光的眼睛。
“什麼人?!”
有人大喊了一聲,眼睛和“蒿草”瞬間消失不見了。
盧綰聽到喊聲,彈身跳起,下意識就要衝到庭院中。
蕭何一動不動,淡淡地說“大王不必驚慌,臣下府中一向清寒,料想盜賊走上一遭,一無所獲也該離去了。”
不等盧綰開口,蕭何又說“既然大王已經清楚了諸侯王奔喪的禮儀,還請大王和世子儘速回府,去做準備吧。”
說著話,蕭何從長案後走了出來,對著盧綰父子又是躬身一揖。
盧綰一臉苦笑,望了盧棄一眼,盧棄點點頭。
“好吧,多謝蕭相國指點!”
盧綰拱拱手,帶著盧棄離開了。
蕭何望著兩人的背影,喃喃地說“說起來他也該十五歲了。”
相國府門外,仆從放好薊城土特產,從側門走了出來。
“怎麼樣,五擔全收了吧?”
盧綰望向一名老仆。
老仆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回稟大王,都收了,蕭相國還專門過來看了一眼,他還誇大王您為官清廉呢。”
“是嗎?哈哈!”盧綰仰頭大笑,一早上的鬱悶消散了不少“兒啊,還是你聰明!”
“父王過獎了。”盧棄的麵龐微微泛紅“父王想好怎麼去見皇帝大爺了嗎?”
“不是遵照蕭相國說的那些諸侯喪儀就可以了嗎?”盧綰有些不解“難道你沒記住?”
“記是記下了,隻是隻做這些恐怕不夠。”
“不夠?”
“對,父王,你有沒有想過蕭相國為什麼要讓你儘快見皇帝?”
“做給彆人看啊,彆人見我跟皇帝關係這麼好,肯定就不敢對我動手了。”
“嗯,這是其一,還有呢?”父子二人並排行走,盧棄看到父親盧綰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突然覺得他很像個老小孩。
“我想不出來。”盧綰撓了撓頭,徹底放棄了。
“父王,您還記得蕭相國說皇帝現在最需要你嗎?”盧棄耐著性子,繼續引導。
“嗯,他說過這句話,可是這句話不是很普通嗎?”
“普通又不普通,其實是他今天說的最重要的一句話。”
“最重要的?就這這句?”
盧棄點點頭,望著盧綰“爹,算起來太上皇也是看著您長大的,現在他駕崩了,作為晚輩的您應該拿出最大的誠意。”
“最大的誠意?眼淚我是有的,誠意嘛,哎!”
“我的親爹哎!”盧棄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地說“算了,您聽我的吧,不過您說您有眼淚的,所以,痛哭這件事情還得您親自來。”
“來就來,誰怕誰啊!”
盧綰啪啪地在自己胸脯上拍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