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看來,他們父子之間已然出現了分歧。盧棄必須要找盧綰說清楚,儘快消除這個不必要的分歧。
“爹,正好碰到您了,孩兒有事想和您說說。”盧棄剛走進客棧,就看到盧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於是便迎了上去。
“事情要緊嗎?不要緊的話,待會兒再說吧,有幾名河東豪傑在客棧包房裡等著爹呢,爹這會兒要去見他們。”盧綰打量了盧棄一眼說。在這一眼打量中,他發覺盧棄似乎帶著怒氣。
“要緊,很要緊!”盧棄連聲說。
“你們先去,本王隨後就來。”盧綰先打發走了隨行人員,這才壓低聲音問“兒啊,怎麼啦,遇到什麼不痛快的事情了?”
“爹,流民是流民,精兵是精兵,您千萬彆搞混了!”盧棄胸脯不自覺地起伏了起來,語重心長地說“孩兒知道爹爹想把三河的精兵強將儘收麾下,可是您答應孩兒的事情,不能變樣啊!”
“變樣?兒啊,你說的話爹不明白。”盧綰眼珠動了動說。
“我們答應要將代、趙兩地的流民全部帶走,就得說到做到!”盧棄望著盧綰,鄭重地說“您若是把這事和征兵混在一起,那麼,我們既無顏麵對兩地的百姓,還將激怒皇帝陛下!”
盧綰知道自己這件事做的有些不地道,便耐著性子說“兒啊,你說的這些父王都明白,父王之所以讓盧義去稍稍篩選一下,主要不想給咱們燕地領回去那麼多包袱。”
“包袱,父王,您難道不知道人口的重要性嗎?沒有人,誰來給我們開拓荒地,沒有人誰來給我們繳納賦稅?”
盧棄無語到了極致,他第一發現父親盧綰的目光竟然如此淺顯,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對盧綰說“父王,孩兒還以為您明白其中的道理,原來您並不明白啊,其實我們燕國要想強大起來,靠的不是短時間內的兵強馬壯,而是人口的暴增。”
“人口的暴增……”
盧綰摸了摸下巴,似乎有所領悟。
盧棄繼續說“若是沒有代、趙兩地的戰亂,我們哪有機會明目張膽地把如此眾多的人口往燕地招聚?”
“孩兒一開始確實耍了個小聰明,想以遮掩征兵為借口,讓您把流民帶回燕地,可是這幾日和流民接觸下來,孩兒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些流民都是燕地不可多得的發展資源……”
“爹,您聽孩兒一句勸,無論老弱婦孺,把他們全部帶上,幫他們度過饑荒,讓他們成為燕人!”
盧棄說完,胸脯劇烈起伏,巴巴地望著盧綰。
盧綰仔細琢磨了一下,眼中湧起了異樣的神情。
“同樣的道理,你皇帝大爺也講過,他說最可怕的從來不是兵,而是民,再精的兵也會在戰爭中倒下,可是,民不一樣,他們會從莊稼地裡長出來,長得身強體壯,成為新的兵……”
“今天之前,爹把這個道理當成了耳旁風,從來就沒往心裡去,今天之後,爹會把百姓當性命一樣愛惜的。”
“不過,你若是想讓爹把代、趙兩地的流民一股腦的全部帶回去,爹這邊有個條件,你得答應我。”
盧綰把心中所想說出來後,充滿期許地打量著盧棄。
“條件……”
盧棄有些意外,想了想,深吸一口氣,仰起了下巴“您提吧,隻要能讓那些流民有飯吃,有安身的地方,孩兒都能接受。”
“哈哈哈,瞧你嚴肅的樣子,彆這麼緊張!”
盧綰在盧棄肩頭拍了拍,笑著說“爹想把這些人交給你,你負責把他們帶回燕地,再把他們安頓下來,能接受這個條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