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龍少年誌!
眾人進入邯鄲後,果然住進了彭越的彆院裡。
彭越不但準備好了一切,還對盧綰父子格外的殷勤。
到了第二日傍晚,彭越還準備下一桌酒宴,專門款待盧綰父子。
“來來來,滿飲此杯,共祝燕王萬年,世子千歲!”
珍饈美味擺好,酒水倒滿,彭越笑容滿麵,端著酒樽站了起來。
陪客的大多數是彭越的臣子和故交,聽到他提議,立刻跟著端起酒杯,同聲祝賀“祝燕王……”
“慢著!”
眾人的祝賀剛剛開了個頭,就被盧棄打斷了。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況且這座邯鄲城還是皇帝劉邦馬上要到來的地方,誰能保證滿座賓客,以及彆院下人中間沒有劉邦的探子呢?因此,必須事事謹慎,劉邦在不在都需對他心存敬畏。
“晚輩並無彆的意思,隻是想把父王想說的說出來,那便是這第一杯酒需敬陛下,祝陛下福壽安康、旗開得勝!”看到眾人都望向了自己,盧棄端著酒杯,望著盧綰笑了笑,對眾人解釋了一句。
此話一出口,彭越頓時覺得自己有些考慮不周,便笑著說“燕王和世子想的在理,孤真是老糊塗了,來,咱們敬陛下!”
“敬陛下,祝陛下福壽安康,旗開得勝!”
眾人這才同聲祝賀劉邦,喝下了第一杯酒。
第一杯酒喝完,形式也就走完了。盧棄不再多話,彭越便由著自己的性子對盧綰父子及其他嘉賓一一敬了酒,分彆說了祝酒詞。
酒這東西最能消除戒備,拉近人們之間的距離。尤其是那些本來就想方設法往你跟前湊的人,酒簡直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媒介。
“世子,小棄,伯父聽你爹他們都這麼叫你,伯父往後也這麼叫你了!”彭越麵紅耳赤,在一名心腹臣子攙扶下,搖搖晃晃走到了盧棄跟前“你彆看伯父這人看起來古板,其實伯父像你這麼年輕時,也是一名有膽有識的英俊少年,隻是這歲月,他不饒人呐……”
“誰說我彭大伯古板了,晚輩要找他理論去!”盧棄站起身,走出酒案的同時,立刻裝出喝了不少酒的樣子,扯著嗓子喊“在晚輩看來,彭大伯風采不減當年,絕對是全天下最大的英雄!”
“大英雄,大英雄,哎……”
彭越搖搖頭,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盧棄見狀也不敢站著了,隻得陪著他坐在了地上。
“你知道嗎,現在好些人眼紅伯父,他們變著法子想坑害我。”彭越自顧自灌下一樽酒,口齒不清,卻極其激動地說“好在伯父身上什麼汙點也沒有,任憑他們如何汙蔑,都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可是侄兒怎麼聽人說,梁國都城定陶有龍吟?”盧棄心念一動,用很輕地聲音說“好像這事已經在長安城傳的沸沸揚揚的了。”
“龍,龍吟?”彭越頓時瞪大了眼睛。
盧棄解釋說“就是龍的鳴叫,人們都說,有龍吟的地方……”
“打住,千萬彆往下說了!”彭越的酒醉似乎醒了六七分,把手中的酒樽往地上一放,用力搖了搖頭,直勾勾看著盧棄說“這都是謠言,經不起推敲的謠言,伯父覺得侄兒你,該不會相信吧?”
“晚輩原本也是不相信的,隻是,那天出了定陶,返回薊城的時候,遇到了一件怪事,讓侄兒不得不信啊。”盧棄回望著彭越用極小的聲音說。幾天前彭越在官道上迎接燕王父子的時候,燕梁雙方可以肆意談論盧棄秘密前往定陶遊說彭越的事情,那是因為四周空曠無人,在場的又全都是雙方的心腹,用不著藏著掖著。可是,此刻就不一樣了,酒宴中人多眼雜,不得不防,因此,盧棄這才加著小心。
“怪事?”彭越琢磨了一下,驚愕的問“難道說,你,你們……”
擔心把彭越直接嚇暈過去,盧棄趕忙解釋說“並沒那麼誇張,我們並沒有看到龍,而是遇到了大漢尋龍隊,他們就在定陶城外的一處小樹林裡尋龍,然後,被一個少年俠士給襲擊了。”
“少年俠士,是誰?他怎麼會在我梁國境內襲擊尋龍隊呢?”彭越眼中的驚恐少了幾分,心中的疑團卻越來越大。
“晚輩不認識他,更不清楚他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盧棄搖搖頭,像是忽然想起來似的說“對了,晚輩倒是記得他的長相!”
“快說,儘量說的詳細一點,若是這個偷襲朝廷尋龍隊的歹人再次出現在梁國境內,孤一定要將他抓起來,嚴加審問,看他到底受何人差遣,故意把臟水往我梁國潑!”彭越憤憤地說。
盧棄對彭越的反應非常滿意,便裝出艱難回憶的樣子,講起了汲蠻的衣著打扮,五官輪廓等。他之所以這麼做,還是為了保護盧生。
隻是令盧棄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個小心思很快便成了彭越的一塊心病,並且最終導致彭越走上了慘絕人寰的不歸路。
當日後半夜,賓客散儘,杯盤狼藉。
彭越心事重重地回想著盧棄提到的那位少年俠士,準備返回臥房,卻被在酒宴間攙扶過他的那位心腹臣子給叫住了。
“何事?”彭越打量著心腹臣子,一臉的困惑。
臣子沒說話,卻用眼睛左右瞟了瞟。
“都下去吧,本王想在這裡再待一會兒。”
彭越會意,立刻屏退了收拾酒宴殘局的仆人們。
“大王,燕王世子提到的那位少年俠士,此刻就在定陶城中。”
確定大廳裡已經沒人了,心腹臣子湊到彭越跟前神秘兮兮地說。
“什麼?那你還不趕緊讓人把他給孤抓起來啊!”彭越吃驚不小。
“要抓那少年俠士並不難,難的是這事與太仆簡奔有關。”心腹臣子表情逐漸曖昧,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說“不瞞大王,下臣來邯鄲前正好看到簡奔收留了一位少年人,當時下臣並沒覺得有什麼,今日在席間,聽燕王世子那麼一番描繪,立刻確定是他無疑了。”
“這事情竟然跟簡奔有關,枉我對他的一番抬舉,有意思,有意思啊……”
彭越幽幽地說,眼睛漸漸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