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綰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曹參大捷,陛下要送給咱的大禮也送到了,咱們還是商量一下,為父如何去代地當說客的事吧。”
望見雉雞,盧綰很自然地想到了椒房殿裡那位以“雉”為名的女人。這個女人的存在,對他時時都有威脅,也讓他感到了緊迫。隻不過心中這些想法,盧綰無法說給兒子盧棄,於是,他便轉移了話題。
“無論是戰國的張儀、蘇秦,還是當世的蕭相國、留侯張良等人,要想當好一名說客,靠的從來就不是謀劃和嘴皮子,而是勢。”
盧棄笑了笑,繼續說“如今漢軍大勝,叛軍的陰謀被戳穿,損兵折將,遭受大敗,有利於我們的勢已成,父王到了代地,即使不說話,也能說服陳豨,退一步講,即使無法說服他,也會有收獲的。”
“既然如此,為父這就去往代地,趁熱打鐵……兒啊,你說陳豨要是完蛋了,會不會就輪到咱爺倆了?”盧綰還是把最想說的說了出來。他之所以難以打起精神,去往代地當說客,主要的擔心正在這裡。陳豨雖然不是異姓王,但是陳豨平定之後,北方唯一的非劉姓武裝勢力就隻剩下燕王一家了。蕭何、曹參、陳平……到時候不用劉邦開口,就有好多人惦記著盧綰父子。燕國被滅隻是時間問題。
“有這個可能,不過,在此之前,父王隻要用心謀劃,還是有機會擺脫異姓王被削去封國的魔咒的。”盧棄表情淡然地說。
盧綰急切地問“如何謀劃,兒啊,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盧棄卻搖了搖頭,笑著提議說“爹,您若是左右搖擺,拿不定主意,莫不如帶著孩兒一同出使代地吧。”
“不行,你堅決不能去,你去了代地,萬一陳豨起了歹意,將你扣下來,用你要挾為父,為父的處境可就更加艱難了!”
盧綰連連擺手,堅決不同意盧棄跟他一同前往代地。事實上,盧綰對出使的事早就有所安排,他打算帶著張勝和塗乙兩人同去。張勝與匈奴人及韓王信等漢地降將關係近,必要的時候可以借助這些勢力給陳豨施壓。而塗乙則能言善辯,又很會搞關係,適當的時候用他公關一番,也是必須的。說白了,盧綰唯獨沒有把盧棄考慮在內。
“那麼,孩兒且問,父王的誠意何在?父王的膽色又在哪裡?”
盧棄迎著盧綰的目光,麵色凝重地說“孩兒知道父王對出使事宜早有安排,但是,孩兒建議您隻帶上孩兒和盧義兩人,其餘人一個也不要帶,有漢軍的勝仗做後盾,我們不怕陳豨,我們之所以去往代地,那是念在舊日交情上,給他一次機會,也可以算是私下往來。”
“這……”盧綰有些糾結了。
過了許久,他終於點了點頭“好吧,咱父子同闖虎穴。”
“您終於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盧棄嘴角漸漸浮起了笑意。他之所以非要跟著盧綰去代地,主要是擔心盧綰受到陳豨等人的蠱惑,乾出與代地重新結盟那樣的傻事。
代地,晉陽。
陳豨正在代王宮大殿裡,著急地踱著步子,王黃快步走了進來。
“怎麼樣?張春在聊城大敗的消息是真的嗎?”
不等王黃開口,陳豨停下腳步,著急地問。
“臣下派人多方打探,消息,消息……千真萬確,張春大敗,被齊相國曹參兩劍斬下頭顱,一萬大軍更是死的死,降的降。”
王黃偷偷瞄著陳豨,小心翼翼地說。
“什麼?!”
“噗!”
陳豨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承受不住打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雪地雉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