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蠻確實中了圈套,成了呂後的活子。
那天汲蠻在吃牢飯的當口,聽到的獄卒和牢頭的談話,那都是他們在蘇恒授意下特意做的。為的就是給汲蠻放話,逼他越獄。就連魯元被安排到輞川中去和世家公子相親,也是呂後計劃中必有的環節。
結果,汲蠻直奔長安西南方向,在拒絕了魯元後,以為自己在商洛山中能找到盧生。而魯元則傷心欲絕,憤憤然返回公主府,整日以淚洗麵。她覺得命運對她不公,埋怨造物主如此殘忍……
汲蠻來到商山中,自然沒法找到盧生和大漢尋龍隊的人,他甚至連“在商山中找到神龍”的相關消息都打聽不到。不過,汲蠻並不死心,他對盧生和朝廷充滿了懷疑,他推斷這是自己的敵人們,在找到神龍後故意隱瞞消息。於是,汲蠻果斷走出商山,又潛回了長安。
他堅信即使朝廷再想隱瞞消息,自己在長安也能尋找到蛛絲馬跡。因為,最藏不住秘密的就是這座天下中央,大漢都城。
果然,汲蠻潛入長安沒多久,就聽到了盧生移居到了淮陰侯府的消息。這個消息自然是蘇恒在呂後授意下,專門找人傳遞給汲蠻的。隻可惜汲蠻連自己身上的傷都不管不顧,一心都在保龍上,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收到的,隻是一個將禍水往韓信身上潑的假消息。
汲蠻武藝精湛,已經在韓信府邸潛伏三天了。韓信本人,以及府中那些神秘兮兮,日日進出的人都沒有發覺。與此同時,隨著時間流逝,汲蠻漸漸感到了不安。他確實一直沒有找到盧生,但是他卻看出這座麵積不大,看起來異常老舊、冷清的府正邸醞釀著一場陰謀。
河東安邑,劉邦駐蹕處。
劉邦意識到盧綰、樊噲兩人的作秀有所圖謀時,很快有了收獲。
消息是從東南方向傳回來的。
燕王世子在齊梁、吳楚、淮南、長沙、閩越等地,暗中活動。
“燕王作秀一般來朕這裡負荊請罪,燕王世子就在東南諸國,暗中活動,軍師,燕王這是要坐實謀反的罪名啊!”
盧綰看著各路探子送回來的奏報,差點笑出來。
不等坐在角落裡,幫他預處理公文的陳平做出反應,劉邦又說“老子跑到朕這裡送人頭,兒子就在外麵幫他羅織罪名,天天人人都說我那侄兒聰明、孝順,朕怎麼看他像頭蠢豬一樣。”
“陛下所見與臣一樣,這兩件事情實在太過反常,反常到令人不敢相信。”陳平看了看劉邦,小心翼翼地說。劉邦說那幾句話,可以正著理解,也可以反著看,陳平有些吃不準他的意思,便不好表態。
“可是,這兩件事都有證人、證物,言之鑿鑿,不得不令人相信啊!”劉邦眯了眯眼睛,冷冷地說“這是有人想逼著朕相信啊。”
聽到這話,陳平才明白劉邦這是起了很大的疑心。
“陛下以為有人在幕後操縱此事?”陳平試探著問。
“哼!”劉邦冷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陳平的問題,而是說“這樣吧,你也彆在這裡待著了,去上黨迎一迎燕王,朕聽說他赤著雙腳走路,還沒走出上黨呢,你見到他後,讓他不必步行了,儘快來見朕吧,朕要和燕王談談,看看他究竟還是不是朕昔日的兄弟。”
“陛下,臣可以去上黨迎接燕王,臣也以為最近發生在燕王身上的事情有些蹊蹺,可是臣,臣並不懷疑王黃的供述。”陳平說。
“去吧,世上的事情豈是拿眼睛看的。”劉邦擺擺手,不再搭理陳平。陳平的心情格外複雜,拱拱手,放下手中公務離開了。
陳平很清楚劉邦無論出於維係昔日的兄弟情誼,還是為了鞏固皇子劉如意的勢力,讓其順利晉位太子,都不希望盧綰叛漢。因此,當事情在板上釘釘之後,竟然意外地出現了轉機時,劉邦其實是希望盧綰能自證清白的,這才安排他去將盧綰儘快接過來,當麵解釋的。
可是,根據王黃的供述,盧綰叛漢證據確鑿。如果再這麼放縱下去,遲早會出大事。陳平對此憂心忡忡,卻又有些無可奈何。相比於張良的悠遊天下,以及蕭何的明哲保身,陳平已經很努力地在幫助劉邦治理天下了。然而,很多時候,他還是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若是陛下恩準,我陳平也想去名山大川轉轉。”去接盧綰、樊噲的路上,陳平心中不住地想,對張良、蕭何二人生出了無限的羨慕。
長安城,淮陰侯府邸。
韓信始終沒有見到汲蠻的身影,卻從老仆口中聽說了汲蠻潛入自家府邸的事情。“如今長安城已經傳開了,人人都說那劫殺朝廷尋龍隊的死士是您豢養的,還說他受了您的指使才故意跟朝廷做對。”老仆把自己上街采買時,聽到的,見到說出來後,望著韓信,憂心忡忡地說“侯爺,這事小人不信,可是這事可怕啊,您若是聽小人的勸,就把府中這些人全部遣散了吧,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因為幾句謠言,就想讓本侯現在收手,哈哈哈!”韓信仰天大笑,冷冷地說“自古以來都是以成敗論英雄,隻要本侯拿下長安城,讓天下易主,什麼狗屁謠言,不需三兩日就沒人再傳了!”
“侯爺,您聽小人的勸,收手吧!”
說著話,老仆的眼淚淌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休要如此!”韓信最討厭的就是懦弱之人,看到老仆在他麵前掉眼淚,頓時惱了“彆以為我與你有主仆之情,就在本侯麵前如此放肆,韓乾,你信不信,本侯一劍結果了你的性命?!”
說著話,韓信轉過身,在書房中尋找起了自己的殘劍。
“侯爺,殘劍已經丟了,丟了好些日子了!”
老仆韓乾眼中噙著淚水,望著韓信說,他很清楚韓信想找什麼。
“啊!”聽到這話,韓信頓時愣住了。
就在這時,淮陰侯府忽然亂了起來,有人邊跑邊喊“不好啦,朝廷調來大軍,已經把整座府邸團團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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