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在江中等他嗎?”盧義眼神立刻發生了變化,原來的堅定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亂和焦慮。
“怎麼,你對自己沒信心?”盧棄板著臉問。
“這個倒不是。”盧義搖搖頭,望著盧棄欲言又止,最後說“他車裡還有個女的呢,萬一這女的有什麼要緊的事,咱們把汲蠻殺了,她的要緊事也就彆辦了,你看這女的,她多無辜啊……”
“哈哈哈!”
不等盧義說完,盧棄仰起臉,大笑了起來。
盧義果然不經試探,他說得那麼認真,還是對汲蠻下不了手。
“算了,暫且饒過他吧。”笑聲落儘,盧棄擺了擺手。
盧義的心一鬆,表情卻很尷尬。
過了半天,他的表情重新嚴肅了起來,望著盧棄說“其實,我剛才想說的是,等到你實在照顧不到先生時,可否讓我陪在先生身邊?我雖然沒有勇氣殺死汲蠻,卻也不會放任他傷害先生的。”
盧義這個提議,倒是可以考慮。不過,盧綰肯放他離開嗎?
盧棄心裡沒底,隻好抬手在盧義肩頭拍了拍,鄭重地說“小義哥,我相信你對我們盧家的忠誠,也明白你心裡充滿了自責,不過,你要去保護先生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而且,目前當務之急,並不是保護先生,而是如何麵對即將到來的大爭之世……”
“是啊,在天下大事麵前,尋龍之事是那麼的渺小。”
盧義點點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他將空信筒綁在信鴿腿上,將鴿子放走了。自己已經將話帶到,要不要直接去往代地,還是讓盧棄自己決定吧。
“究竟是尋龍大,還是所謂的“天下大事”大?”
與此同時,盧棄在心中默默地想,繼續望起了江水。
同一片江水之上,蕭棠兒和汲蠻上了渡船後,也望著江水,想著各自的心事。
截止目前,她們還沒遇到呂產的爪牙,可是,這一路之上,難免再遇到這些不擇手段的家夥。然而,這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到了長安如何對付呂產,讓他徹底放棄癡心妄想……說實話,蕭棠兒雖然下定決心要麵對呂產的糾纏,可是,如何讓他不再糾纏,她卻並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大不了見招拆招,大不了魚死網破!”蕭棠兒在心中默默地想,下意識攥緊了拳頭“總好過躲藏一輩子……”
汲蠻的苦惱則在於他自己。自從那日在灞水邊傷了魯元公主的心,他就在想,自己這個保龍後人,究竟有沒有愛一個人的權利?父母死了,師父也不在了,全天下以保龍為己任的隻有他一個人。因此,沒人能給他答案。“拖累,拖累,全是拖累!”汲蠻望著江水,恨恨地想,一顆心又變得異常堅硬“等把她送到長安,把賁赫放出來,我就不再與這世上的人有任何瓜葛了……”
過了大江,還得走好多陸路,走完陸路又需要坐船。
差不多又是在漢水之上,蕭棠兒被人注意到了。
這些人受了呂產的差遣,離開長安的目的就是要將蕭棠兒帶回去。前段時間蕭棠兒在淮南國,他們惹不起英布,便不好下手,隻能苦苦地等待,暗暗地找尋機會。如今機會意外送上門了,他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先是有快船一路尾隨。緊接著,又在臨時補給的漢水沿線渡口,有人故意糾纏蕭棠兒。最後,這些人索性把蕭棠兒和汲蠻困在了江上。上一回,蕭棠兒和淳於意被困江上時,是賁赫和他的手下用羽箭射殺了圍追者,將快船和圍追者全部燒死在了江上。
這一回,汲蠻隻用了一把劍,就將所有圍追者殺了個乾乾淨淨。
以至於,隨後路上,那些呂產的爪牙,竟無一人敢再來糾纏。
走完漢水就進入南郡漢中境內。
漢中再往北,就是長安。
最後這一程,有水路,有陸路,就連蕭棠兒都能察覺到暗中尾隨她們的人越來越多了。這些呂產的爪牙,一路上不敢動手,更不敢貿然離去,便不遠不近地跟著。隨著長安的臨近,尾隨的人不斷增加,規模愈發的龐大,汲蠻暗暗估算了一下,竟有四五百人!
“都出來吧,馬上就要到長安了,再不出來的話,你們沒法交差了!”走入長安郊外的一處山峪中後,汲蠻忽然停下了腳步。
“真是找死!”有人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