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眼中精光一閃,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弟妹,你掌管榮國府多年,本是二房的夫人卻做了大房夫人應做的事,我看你也累了,你歇一歇吧。
不然讓你天天精打細算,還要承擔不屬於你的責任,我也過意不去,現在讓我們大房也了解一下當家的苦吧。”
賈赦上來就放大招,他沒有虛與委蛇,王夫人不是說他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嗎?那他就體驗體驗。
王夫人聽到賈赦的話,眼中的冷光一閃而逝,這個榮國府早就被她當做囊中之物,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榮國府是寶玉的。
王夫人輕笑一聲,臉上掛起了悲天憫人的笑容。
“大老爺,如果你們大房能把府裡的事務接過去就更好了,我也輕鬆。隻是這管家權是老太太交給我的,可能不好隨意變動。
但是這也沒有關係,我來教大嫂管家,如果大嫂能夠把家管好,老太太肯定會讓我移交管家的權力。
隻是大嫂出身小戶之家,老太太怕那些刁奴糊弄了大嫂,所以這才把榮國府交給我,畢竟我出身王家,對管家很熟。”
王夫人不軟不硬的刺了賈赦和邢夫人一下。
大房想要管家,邢夫人也得有這個能力,一個破落戶,也配管理榮國府?
邢夫人氣的想要掐死王夫人,這個賤人,竟然拿她的出身說事。
就算自己出身小門小戶,但她也是管過家的,榮國府雖然大,但隻要她手裡有權力,肯定會把這些刁奴壓製的服服帖帖。
隻可惜她作為繼室不受賈母待見,也不得大老爺寵愛,所以誰都可以踩她一腳,這管家權她眼饞很久了。
榮國府這麼有錢,但凡她在管家的時候摳下來一點,都能給兒子多攢點財產了。
邢夫人出嫁的時候帶走了邢家的全部財產,導致邢家無以為繼,他的弟弟邢德全總是上門打秋風。
但邢夫人從來都不樂意給,把錢賺的死緊,主要因為她手裡沒錢。
如果她能管家的話,從哪裡摳出來一點都夠自己那可憐的弟弟生活了。
邢夫人目光灼灼的看著賈赦,希望他的戰鬥力再強一些,就算不是為了她,為了兒子她也想管家。
珹哥兒越來越大,又聰明伶俐,將來肯定是要好好讀書做過官的,邢夫人知道做官需要錢。
不論是打點上級還是和同僚吃喝玩樂,或者像賈政那樣養幾個清客都需要錢,所以她必須給賈珹多攢點家底。
邢夫人忍不住開口,聲音因為緊張變得有些尖刻,“弟妹,這麼多年你握住管家權,確實有些勞累。
看你臉上儘顯疲態,明顯見老,你也應該歇一歇,好好保養保養自己了。
不然二老爺一年也去不了你房中幾回,天天和趙姨娘廝混,我看你也挺可憐的。
管家確實很累,我就好心幫你管管吧,再說本來管家之事就應該是大房來,這榮國府可是我們家老爺繼承的。”
邢夫人說話一點不過腦子,她專門往王夫人的痛處戳。
她明知道王夫人最恨彆人說她老,也最討厭賈政房裡的趙姨娘,邢夫人就可著王夫人的肺管子戳。
王夫人雖然沒把趙姨娘放在眼裡,可是這個人也挺招人膈應,沒有哪個正室會喜歡小妾。
趙姨娘妖妖嬈嬈,粗俗無禮,但偏偏很得賈政喜愛,直接為賈政生下一兒一女,這讓王夫人恨的牙根癢癢。
趙姨娘能順利生下兩個孩子,是正好趕在王夫人生賈寶玉後,產後虛弱的時候,這就給了趙姨娘可乘之機。
趙姨娘有些本事,她是家生子出身,所以這兩個孩子都平安生下來了,並且養的不錯。
王夫人現在想下手也有些晚了,她篤定趙姨娘那個蠢貨,我們掀不起什麼風浪,留下這兩個庶子庶女也是為了自己名聲好。
王夫人能夠容忍趙姨娘,但是忍不了邢夫人說她老。
她忍住摸臉的衝動,她真的老了嗎?王夫人覺得自己保養得宜,看起來還很年輕的,這邢夫人在說什麼屁話。
邢夫人還敢嘲笑自己不得寵愛,自己能夠老蚌生珠就證明得寵,邢夫人難道就得寵嗎?
賈赦一年到頭也不進她房中一回,邢夫人雖然比自己年紀小,但是打扮的老氣,看起來就讓人沒有胃口。
王夫人心裡腹誹,眼神淩厲,如一把刀子一樣刺向邢夫人。
邢夫人被王夫人的眼神嚇了一跳,慌張的低下了頭。
王夫人不管怎麼說也是管家多年,並且出身世家大族,整個人還是挺有氣勢的,至少要比小門小戶出身的邢夫人強很多。
賈赦看到王夫人一個眼神就給邢夫人嚇到了,忍不住在心裡罵邢夫人無能。
王夫人感覺自己贏了一局,喝了一口茶,然後拿帕子沾了沾嘴角,臉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大嫂,我家裡的事就不勞煩您費心了,後院那兩個姨娘我還是能管得住的。
至於說管家權,你隻看到管家風光,卻沒看到背後的辛苦,這一大家子吃穿用度和人情往來,如果不懂的人很容易鬨出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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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不管怎樣也是國公府,老太太還在呢,如果出門交際出了岔子,人家笑話的可是咱們一大家子。
大嫂,要不你先跟在我身邊,等學好了我再把管家權交給你,你先多跟周瑞家的學學。”
王夫人讓邢夫人跟一個奴才學習管家,這就是極致的侮辱,覺得她還不如一個奴才。
而周瑞家的也十分配合,她作為王夫人的忠實狗腿子,立馬上前對著邢夫人行了一禮。
“大太太你想學什麼?請儘管吩咐奴婢,奴婢跟在太太身邊這麼多年,也學得了太太一兩分本事。”
邢夫人氣的胸膛起伏,周瑞家的這話是什麼意思?是看不起她嗎?覺得她連一個下人都不如。
王夫人得意的笑,覺得周瑞家的配合的很好。
賈赦有些看不過眼了,哪怕他不喜歡邢夫人,邢夫人也是賈珹的母親,不能受人欺辱。
於是賈赦站出來說道:“弟妹,這榮國府是你管著,還是這奴才管著呀?
什麼時候一個奴才也能壓在主子頭上了,竟然敢這麼跟大太太說話。
弟妹,你實在太縱容下人了,所以才有奴大欺主的事。”
王夫人一臉無辜,“大老爺,您這話說的我有些不太明白了,周瑞家的也是好心,想讓大嫂儘快學會管家,你怎麼能說他奴大欺主呢?”
賈赦不想跟一個婦人在這裡唧唧歪歪,於是直接指了指門外說道:“外麵跪了一群人,都是我們大房的奴才,在外麵偷奸耍滑,不知道保護主子的安危。
他們遇到點兒事就往後退,不知道怎麼當奴才,我已經著人去抄這些人的家了,一會就讓你看看這些奴才有多囂張。
這就是你管理的榮國府,養出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背主的奴才,王家真是好家教。”
王夫人的眼神一凝,快走兩步,出了門外,看到外麵跪了一地的護衛和小廝。
這些人她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這裡麵還有她放在大房的眼線。
有一些下人她印象深刻,那些人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都被她放在了大房。
王夫人確實在給大房安排下人的時候用了一些小心思,但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好奴才她還要安排給自己呢,不好的奴才就甩給大房。
沒想到今天賈赦會借此對她發難,王夫人心思一轉,立即紅了眼眶,有些委屈的說道:“大老爺,你知道咱家向來是憐貧惜弱的,你怎麼讓這些人都跪著呀。
雖然他們是奴才,咱們是主子,但是也不能太過分,這要是讓老太太知道了,肯定覺得您辦事兒有些太過狠毒。
他們是犯了什麼錯,讓您直接去抄家呢?哪怕一時疏忽,你罰他們幾板子也就是了,哪能直接趕儘殺絕呀。”
王夫人維持著她菩薩心腸的人設,替那些跪著的下人辯解。
有的人感激的看了王夫人兩眼,想要說些什麼,但因為被臭襪子堵著嘴,所以說不出來。
賈赦根本不聽王夫人的詭辯,這些人看到賈珹有危險就往後躲是事實,絕對不能原諒。
有外心的奴才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