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踏入乾清宮時,一股濃鬱的龍涎香的香味撲鼻而來,瞬間舒緩了他緊張的神經。
尚未進入內殿,便聽到裡麵傳來康熙皇帝豪邁的笑聲,那笑聲充滿底氣且洪亮有力,僅聽這笑聲,感覺這人還能再活二十年。
緊接著,一陣稍顯孱弱但不失溫和的笑聲交織其中,顯得格外融洽。
胤禛步入內殿後,眼前呈現出一幅父慈子孝的溫馨場景,令他不禁感到刺眼難耐,心中泛起陣陣酸意。
康熙見到胤禛到來,臉上的笑容稍稍收斂了幾分,透露出威嚴之氣,開口問道"老四啊!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啊?"
這種說話口吻與其說是對親生兒子所言,倒不如說更像對待朝中大臣那般。
然而,胤禛早已習慣了皇阿瑪的雙標,麵色不變地回應道"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萬福金安!請二哥安。
皇阿瑪,兒臣前來,實為一件要事相告。
今日傳言榮國府中有人不幸染上了天花惡疾,為防止引起京城百姓的恐慌,請皇阿瑪派遣太醫速速前往救治。
不然這天花傳播出去,波及京中百姓就不好收場了。"
這是胤禛一路上絞儘腦汁思索出來的借口。
賈珹作為朱軾的學生,並沒有太多人了解這個情況;而弘曆私下拜師一事,更是鮮為人知。
胤禛心中暗自思忖著絕不能讓弘曆與賈珹、朱軾之間的關係被外界所知曉!
於是乎,他隻得苦心思索一個滴水不漏且合情合理的說辭來解釋自己此舉背後的深意。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胤禛認為以憂心天下蒼生、關心民間疾苦作為托詞最為恰當——畢竟這樣既能契合自己長久以來樹立起的形象,一個憂國憂民的實乾家,又顯得順理成章。
當康熙皇帝聽到那個闊彆已久的名字時,心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仿佛時光倒流般回到了過去。
榮國府啊……賈代善已然離世多年,如今的榮國府可謂後繼無人,寧國府也是如此。
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考中進士的賈敬,卻因受清流排擠,加上當時太子出事,於是索性出家做道士去了。
曾經輝煌一時的賈家,在歲月的衝刷下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就連康熙本人幾乎也要將其遺忘。
遙想當年,奶娘猶在,賈代善亦在世之時,那榮國府可是京城裡赫赫有名的名門望族,備受皇上器重,其地位尊崇無比。
然而世事無常,命運多舛,如今的榮國府早已風光不再,令人不勝唏噓。
所謂“人走茶涼”,大抵便是如此吧。
廢太子胤礽聽到“榮國府”這三個字時,眼神突然變得有些迷離,仿佛透過遙遠的時光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旁、有著一雙桃花眼的少年。
曾經,胤礽的身邊有四位伴讀相伴左右。
他們或是家世顯赫、學富五車;或是背景深厚、性情溫良。
然而,與這些人相比,賈赦顯得格格不入。
他家世低微,僅為漢軍旗包衣奴才,但卻憑借著裙帶關係得以成為胤礽的伴讀之一。
或許是因為不求上進,賈赦對於讀書並無太多興趣。
相反,他更鐘情於那些新奇古怪的玩意,比如古董扇子之類的東西。
每日裡,他無心向學,隻顧沉迷於各種奇技淫巧之中,將大把光陰浪費在無謂的享樂之上。。
這個人看起來胸無大誌,也確實胸無大誌,每天吊兒郎當的,瀟灑至極。
後來賈赦娶了張太傅的女兒,人正經了不少,但還是自由散漫。
廢太子回憶起往事,回憶起自己意氣風發的少年時,感慨萬千。
後來自己被廢,張太傅被抄家流放,張氏沒了,賈赦的嫡長子也沒了。
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廢太子自己自顧不暇,也就沒有心情去管手下人如何了。
說起來張太傅沒有大錯,隻是皇上當時需要一個出氣筒,剛正不阿和皇上對著乾的張太傅就撞到槍口上了。
胤礽有些唏噓,當時煊煊赫赫的太子黨,真是下場淒涼啊。
他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賈赦了,隻聽說他閉門不出,住在馬棚旁邊,過得不好。
廢太子歎了一口氣,引得康熙的注意,康熙連忙問他的好大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