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元春被送走後,康熙的心情舒暢無比,本來想著趁此機會帶著賈珹玩耍一番,以增進他們之間的友誼。
然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賈珹竟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隻見賈珹一臉認真地說道“皇上,我突然想起來,原本我是打算去找弘皙阿哥一起玩的,可誰知道卻因為大姐姐的事情給耽誤了。
您還是繼續安心處理那些堆積如山的公務吧,我就不在這裡打擾您了,我去找弘皙。”
話音剛落,賈珹便轉頭向梁小六招手示意,準備一同離去。
康熙還真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果斷地拒絕過,剛開始的時候,心裡確實有些許的不舒服。
然而,愣了片刻之後,他竟然又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新鮮感和刺激感湧上心頭,甚至有點兒欲罷不能。
“珹哥兒之所以會毫不猶豫地拒絕我,想必是因為他將我視為至交好友。
在他眼裡我不是皇帝,隻是他的朋友。”康熙暗自為賈珹的舉動尋找著合理的解釋。
此時此刻,康熙心中竟莫名升起了一絲優越感。
畢竟,珹哥兒對待他人總是彬彬有禮、客客氣氣。
但唯獨麵對自己時能夠如此隨性灑脫,這不正意味著他們之間有著特殊的情誼嗎?
康熙很快便平複了自己的情緒,然後微笑著對梁小六叮囑道“梁小六,你務必要儘心儘力地照顧好珹哥兒。
若是再碰上那些心懷不軌之人中途阻攔,無需廢話,直接將他們送交魏珠處置即可。
要是瑞安伯傷到一根頭發絲,朕唯你是問!”
梁小六聽聞此言,趕忙跪地行禮,恭敬地回應道“嗻!奴才定會儘心儘力照顧好小伯爺,請皇上放心。”
眼看著賈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康熙還是忍不住想多囑咐幾句。
賈珹看著絮絮叨叨的康熙,腦海裡忽然浮現出賈赦的身影。
他不禁暗自感歎,為何自己身邊的長輩們到最後都會變得和便宜老爹一樣嘮叨呢?
他又不是瓷娃娃,他隻是出去玩,又不是上戰場。
想到此處,賈珹愈發覺得煩躁,眉毛都蹙了起來。
康熙看到賈珹不耐煩的小模樣兒,有些無奈的說道:“好了,好了,走吧,走吧,朕不嘮叨了。”
康熙話音剛落,賈珹就嗖的一下跑沒影了,留下反應不過來的梁小六連忙跟皇上告罪。
康熙不耐煩的擺手,“還不快跟上珹哥兒,愣著作甚,一點兒也不機靈。”
梁小六聽到這話連忙跑出去追賈珹。
康熙想到了賈珹剛才又是拒絕自己,又對自己不耐煩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心情十分愉悅。
這小家夥兒脾氣還挺大,不過想想麒麟乃是瑞獸,在天上也肯定有著超凡的地位,有點兒脾氣才是正常的。
他又不對彆人隨便發脾氣,隻對朕發脾氣。
這種被特殊對待的感覺讓康熙覺得心裡暖暖的。
賈珹此次順順利利地趕到了弘皙的居所——東五所。
此處乃是各位皇子們進上書房讀書後的居住之地。
然而,他剛剛抵達門口,便驚訝地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擠進那扇門,因為送禮的隊伍已經延伸至門外。
自從太子複立的消息傳遍宮廷內外,後宮裡的娘娘們紛紛迫不及待地向太子以及弘皙贈送賀禮,以至於弘皙的門檻都險些要被踏破。
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讓賈珹快要患上密集恐懼症了。
賈珹仔細觀察著那些宮女太監手中拿著的禮物,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對弘皙的羨慕之情。
弘皙真是收禮收到手軟啊!
可是,弘皙並沒有像賈珹想象中那樣滿心歡喜,相反,他的內心卻越來越空虛。
在皇宮之中,弘皙一直活得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儘管得到了皇爺爺的寵愛,但他還有一個被廢的阿瑪,因此他始終緊繃著一根弦。
帝王的恩寵是否能持久,誰又說得準呢?當年他阿瑪也是受儘寵愛的。
可是還不是說廢就廢。
弘皙心中充滿擔憂,生怕自己重蹈阿瑪的覆轍,遭到皇爺爺的厭棄。
他深知,在這宮廷之中,一步錯便可能步步錯,最終萬劫不複。
於是,他始終保持高度警惕,不敢有絲毫懈怠。
無論是處理政務還是對待他人,弘皙都力求儘善儘美,不給任何人留下指責的餘地。
他明白,隻要出現一次失誤,就如同踏入萬丈深淵般危險。
而他背後沒有依靠,一旦犯錯便是自毀生路。
所以,弘皙的心誌異常堅定,甚至封鎖內心,不向他人敞開心扉,對任何人都心懷戒備。
他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沒有心的人。
弘皙甚至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死人,他覺得自己早已在阿瑪被廢黜之時死去了。
是他自己殺死了曾經那個單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