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弘曆定親之後,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度尷尬且無顏麵對賈珹的狀態之中。
他每日裡皆是一副頹廢不堪、心煩意亂的模樣,到了夜晚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害怕賈珹知道了他定親的消息,害怕賈珹不理他。
弘曆每天患得患失,一副士之耽兮不可說也的狀態。
終於,在某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
實在忍受不了內心煎熬的弘曆,伸手一把將正在酣睡中的大冤種弟弟弘晝給硬生生地拽了起來,打算與他好好談一談心。
可憐的弘晝原本正沉浸於甜美的夢鄉之中,突然間就被人粗暴地揪住衣領提溜了起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滿臉困倦之色,嘴裡還拖著長長的尾音,賴賴唧唧地嘟囔道“四哥,你這是要乾啥呀?人家睡得正香呢……”
而此時的弘曆卻是麵色凝重至極,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一般,對著弘晝唉聲歎氣道
“小五兒啊,實不相瞞,哥哥我著實不願迎娶那富察家的小姐。
我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若是讓我的心上人知曉此事,他定會悲痛欲絕啊!”
說著說著,弘曆不禁潸然淚下。
“小五兒,你說我該怎麼辦呢?要不你把富察家那個女人娶了吧。”
“那是阿瑪給你定的福晉,我不要。”
弘曆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隻是說說。
但是他真的擔心賈珹知道了他定親的事,跟他生氣。
他抓心撓肝的難受,“我的心上人如果知道了這事,肯定要怪我的。他要是不理我了,我還活著乾什麼?”
此刻的弘晝早已困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又不好不理會弘曆。
他隻得強打起精神,含糊不清地回應道“四哥,你莫要擔心啦,珹哥兒哪會有閒工夫去理會你這些兒女情長之事呢……”
聽聞此言,弘曆頓時心生疑慮,目光如炬般緊緊盯著弘晝,
“小五兒,你怎麼知道我的心上人是珹哥兒?誰告訴你的?
莫非你一直在暗中跟蹤我不成?”弘曆使勁的搖晃著弘晝的肩膀。
麵對弘曆咄咄逼人的質問,弘晝不由得心頭一緊,暗自叫苦不迭。
但他還是迅速調整好了情緒,故作鎮定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試圖以此來掩蓋住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份酸楚之情。
隨後,他才不慌不忙地緩聲道“哎呀,四哥,瞧你這話說的。就憑咱倆當了這麼多年的兄弟,難道還用得著彆人告訴我嗎?
你平日裡對珹哥兒的那些心思,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除非瞎子才會看不到,珹哥兒長得好又那麼優秀,喜歡他不是正常的嗎?”
弘晝未曾說出口的話是哪怕連我這般的人,也鐘情於他。
賈珹仿若他內心深處至高無上的神隻。
然而,他深知自身的無能與渺小,唯有將這份熾熱的情感深深掩埋在心底。
他唯恐內心的情感一旦泄露,便會永遠失去親近那位神隻的機會。
弘晝十分羨慕弘曆,羨慕他能夠憑借著師兄這一特殊身份貼近賈珹。
更令人心生嫉妒的是,賈珹竟絲毫不抵觸弘曆。
弘晝也曾妄圖裝傻充愣,以此拉近與賈珹之間的距離。
但無奈的是,賈珹明顯對他有疏遠之感。
這種區彆對待猶如一把無情的利刃,狠狠地刺穿了弘晝那顆脆弱不堪的心。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比不過弘曆,也不可能取代弘曆在賈珹心裡的地位。
但他並未心存怨恨,他隻怪自己無能無用。
他常常暗自思忖,如果自己能變得更優秀,珹哥兒會不會看到自己。
隻可惜,自小到大,額娘始終教導他要懂得收斂鋒芒、深藏不露,切不可表現得過於聰慧機敏。
畢竟生於皇室之家,隻需平安順遂地成長即可,萬不可貪戀那些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弘晝愣神,想的有些遠了,弘曆還在自怨自艾,“唉,為什麼偏偏是我。”
“四哥,你也是被逼無奈,說不定珹哥兒知道了這事還會很心疼你呢。”
弘晝這麼一說,弘曆突然頓悟了。
定親不是他自願的,他是被家裡逼迫的,這不是向珹哥兒賣慘的好時機嗎?
要是珹哥兒看他可憐,說不定能讓他拉拉手,甚至親親臉。
弘曆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計劃明天要去找珹哥兒,讓他看看自己因為這樁不喜歡的婚事受到了多少折磨。
然而次日清晨,弘曆卻沒有見到賈珹。
賈珹接到皇上口諭,應詔入宮覲見去了。
此刻身處宮廷之中的賈珹,也陷入了一場逼婚之中。
原來,數日前,賈珹於鬨市縱馬大放異彩,其風采迷倒眾生。
不僅令富察錦繡傾心不已,更引得眾多名門望族的閨秀們春心萌動。